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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记(2)

作者:草灯大人 阅读记录

作者有话说:

①都知,宦官官职,正六品。

②押班,女官官职,正六品。

③班直,御前侍卫,殿前司管,巡逻宫闱之用。

④长行,军士

苏芷是皇城司使,人称苏司使,简称,私设,勿在意,架空文。

宝宝们,灯灯回来更文了,大概率会长期更新下去。

本文目测会一点点长,看起来。

纯架空,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是我的私设,包括官署职位。

第一章 看起来严肃,其实就是个甜饼日常+破案+权谋,还是很有意思的~

不喜欢文按叉叉,请不要骂我,真的很玻璃心,甚至会哭一晚上!!!

好哒,其他就没什么了,有考据引用古籍的地方,会标注一下出处。

我的崴饽是:Dear草灯大人

以及封面底图和字体,美工大大均已购使用版权。

第二章

火,连天大火。

宫阙里的填炉香料被焚天炽地的火席卷,散发出浓郁的馨香,有股子荒唐可悲的况味。

沈寒山讨厌那一日的香气,混杂血腥味,渐渐由香烟,幻化成了催人作呕的恶息。

入目,俱是累积得高高的惨肢断臂。

好似筑造的摘星高塔,摇摇欲坠,毁于一旦。

沈寒山和母亲走散了,忠仆也不曾寻到他。

他满目疮痍,第一次忘了陈规教礼,莫名瑟瑟发抖。

这是服从与忘本,沈寒山羞赧不堪。

可他,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呀。

恍惚间,沈寒山被一个男人拉起,没被烈火吞噬殆尽。

万幸,他捡回来一条小命。

……

沈寒山从梦里惊醒,他睁开漂亮的凤眼,狭长浓密如兔毫的黑睫微微发颤。

昨夜熬了一宿分析折狱案卷,不得好眠。他看了一眼梁枋上的烟琢墨石碾玉旋子彩画,沥粉漆金的纹路本该清晰,此时却一片昏暗,想来已经入夜。

再一看莲花漏,果然是戌时了。

他迷迷蒙蒙回魂,想到苏芷少时同他抽噎,说她打小就没怎么见过苏父,如今不记得苏父的模样了。

沈寒山没作声,也没告诉她,他还记得。

大理寺临昏散衙,如今超出这样多的时辰,估计衙门也就他一人还在。

沈寒山阖上案卷,小心起身。

刚要动弹,大理寺少卿冯正却从屋外进来。

他抖落满身雪,一见沈寒山便笑:“沈廷尉,你醒了?”

沈寒山事职大理寺卿,正三品,可着紫色公服,佩金鱼袋。

闻言,他温文一笑,道:“倒是让冯少廷尉见笑了。明日休沐,又是立冬,怎么不先家去?”

沈寒山不傻,知冯正虽年长他十来岁,却不敢越级当差。上峰还在秉烛夜读,他怎可图一时享受先下值离去。

人既然已在等了,那沈寒山也领受他的情,慰问一声,表示知晓冯正的勤勉。

果然,冯正答道:“有一桩案子还需复审,故而一时忘了时辰。”

“宵旰忧勤是好,但也要多照顾身体。时候不早了,本官也先家去休憩了。”

“沈廷尉慢走。”

沈寒山颔首,将圈椅上的出锋狐毛淡橘长褙子披上肩头,冒雪出衙门。

这样大的风雪,本该坐青帷小轿来大理寺衙门的,奈何沈寒山没有铺张浪费的习惯,宅院也算近,便一直都步行上值了。

最要紧的是,他同皇城司使苏芷住在同一条街巷里,两家彼此还是邻里,偶尔回去,还能蹭一蹭苏芷车轿,节省下不少银钱。

苏芷也是个气性大的,知道被沈寒山占便宜后,再也不肯坐车轿了,就是腊月寒冬也打马入宫,在沈寒山面前显摆,扬长而去。

这一回,是苏芷失算。她怕冻着自个儿爱马荔枝,没骑马出门,而是从车马行里包了小轿送行。

今儿处理事务留得晚了,好在明日苏芷也不上职,可以好生歇息一回。

她松了一口气,正要暗喜,却见轿帘微卷处,露出一个熟悉的人影——竟是沈寒山吗?

苏芷浑身一颤,压低声音,朝外喊车夫:“快走快走!”

车夫哪里敢忤逆马车里这位爷的要求,正当他扬鞭驱马时,瞥见沈寒山扯开长褙子露出的那一袭紫色公服。

正三品,他一介草芥小民,惹不起。

轿子里那位正六品,稍好一些。

车夫犹疑了,停下了,他最终屈于淫.威,低下了头。

沈寒山满意收拢长褙子,把内里的紫色公服遮掩得严丝合缝,满意上了马车。

轿帘被掀起,映入亮堂的雪色。

随后,芝兰玉树的俊美男子钻入车轿,寻了个空的位置坐定。

苏芷见沈寒山挤轿,头疼地扶额:“你又来?”

沈寒山抿唇,语气里十分无辜:“是芷芷的车夫认出了本官,特地许我登车。不得不说,你的侍从,都很有眼力见儿。”

苏芷听得头大如斗:“沈寒山,我好歹也是一司之首,要脸的。能不要喊我乳名么?”

“哦,那么……阿芷?”

“罢了,你开心就好。”苏芷每回见沈寒山,都想与世长辞。奈何苏母觉得沈寒山是高品阶的上峰,人又温文尔雅,满腹经纶,爱得不得了,隔三差五要喊沈寒山来家中吃饭。

偏生沈寒山颜面厚,从未有一次拒绝!

苏芷头疼扶额,很想扣住母亲的肩臂晃动,让她想明白——眼前这个郎君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是虎官酷吏!阎王爷把他雕青在后背都不敢睁眼的那种!

恍惚间,苏芷想起明日是立冬,沈寒山难道是想今晚来家中蹭饭吗?!

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看他的眼神愈发畏惧:“你不会是……”

沈寒山略腼腆一笑,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膝上软缎,道:“正是芷芷想的那个意思。昨夜苏婶娘递来请柬,邀我今夜一块儿食立冬宴。”

“……”怪道敢上她的马车,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苏芷长长叹了一口气,一句话也不想说。

她讨厌沈寒山,不是听得空穴来风的无聊传言,也不是一时兴起。

而是这来历不明的沈寒山自小便是苏家邻里,许是因他自幼丧父丧母,渴求长辈关照,故而总粘缠苏芷的母亲,帮衬家务抑或后宅陪聊扯家常闲篇。

有了这样贴心贴肺的半道儿子,嘴甜学识好,年纪轻轻便通过科举入仕,前途无量,苏芷怎会不被人比下去?

苏芷不止一次被母亲埋怨平庸,让她学一学隔壁府的沈寒山。

而这时,沈寒山也总会抿出那略带三分青涩、七分阴险的致命微笑,委婉地劝:“芷芷这般就很好,婶娘莫要逼她。”

好个大头鬼,奸猾小人,争宠来的吧。

苏芷面上讪笑,心中充斥鄙夷。

好在苏父于官家有恩,官家许诺替苏家安排前程,而苏芷自幼习武,蒙了父亲恩荫,得以入皇城司谋职。否则她真要被沈寒山压得抬不起头来,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故而,沈寒山于苏芷而言,便是她命中宿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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