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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醒在狼人之夜(384)+番外

女孩气呼呼的脸颊几乎快和头发一样红,但平日帮腔的表姊妹不在身边助阵,克丽缇娜又比她年长,双手摆胸站出来,身高就比她高了一个头。

她只能气狠狠道:“哼,我看妳们不知死活,满月之夜将近,什么怪物会跑进来大搞破坏还不清楚吗?”

“是什么?”

维拉妮卡看着这群无知又天真的孤女,冷冷一哼:“当然是狼!”

享受完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维拉妮卡满满得意写在眉眼道:“满月女神原谅妳们的愚蠢,作为真正的女巫之女,我就帮帮妳们吧。”

没有人怀疑或嘲笑,小女巫们屏气凝神,深怕漏掉任何一个重要的细节。

“妳们才刚跟着女士们学习打猎,用的是一般的木剑吧?我母亲早就给我真正的家伙,我家还收藏了不少上好的银器,甚至是绿仙女用来毒杀狼人的魔药,这些都是峻丽河最有名的麝香姐妹会送给我母亲的礼物,对了,妳们连姐妹会都不知道……”

克丽缇娜翻了翻白眼,直接戳破她那副高高在上的作态,“妳要说快点说,不然妳自己去对付狼人吧!”

维拉妮卡恼怒地瞪她一眼,但也的确,她不敢也没有能力独吞斩杀恶狼的大机会。

“我只有一个条件。”

维拉妮卡眼珠子一转,伸手一指。

“她不行去。”

-

夏日的米勒谷如女神般喜怒无常,当沉闷的午阳开始打起瞌睡,一声惊雷吓得喋喋不休的青蛙和蝉通通闭了嘴。白昼倾覆,天空稠如滴墨,乌云如妖巫的魔法般迅速汇聚在山谷上,暴雨突如其来。

凶恶的雨势迸溅着浓稠的白珠子,像是精灵恶作剧砸碎的玻璃瓶,打在身上尽是又冰又冷的痛。讨食的野马和小鹿纷纷被吓得逃回森林,平日在屋顶和水渠聚会的猫咪使魔也全都乖乖回了家;一些驯养着鸟使魔的女巫早早得了消息,关门闭窗,不一会整座山谷就成了一座白茫茫的孤岛。

就连莳萝也不得不放弃抢救行李。她从大雨逃了出来,只能先进去安柏的旧屋躲雨。

女孩靠在橡木门上喘气,屋檐卷着鲜绿的蔓叶,绵连的雨珠子像是银灰色的蛛网,直扑而来的湿黏水气叫人窒息。

据说这是安柏很久以前修行时住的地方。在少女抵达众女神殿,获得月女神的青睐后,小屋子便被保存下来,女孩们很久以前曾在里头上课,她们一边练习着安柏小时候发明的魔药和咒语,一边听着月女巫长大后宛如神话的事迹。

门板上刻有模糊不清的守护符文,哪怕数十年过去,莳萝用手指轻触,指尖依然能感觉一丝锐利一闪而过,像是猫爪子试探地伸了一下,安柏的力量永远不会伤害自己,门自动打开了,欢迎狼狈不堪的小女巫回家。

维拉妮卡尖锐的话语却是更可怕的诅咒,莳萝听着窗外雷雨交加,依然能清晰听到她的嘲弄:“我母亲说了,虽然月女神怜悯妳,但妳的天赋魔法根本毫无用处,日后只能乖乖待在山谷靠大女巫庇护,我们没一个有这样的能耐,我可不想因为妳受伤,被安柏女士迁怒了。”

其他小女巫们不是没有帮莳萝说话,特别是贝姬像昂首的毒蛇,都要把口水喷到维拉妮卡脸上了,但莳萝还是借口要整理屋子,暂时离开了。

因为自己很清楚,维拉妮卡说的是事实。

不过女孩没有沮丧太久,莳萝早已经接受自己点错技能的事实,无论如何,她与安柏相遇,成为米勒谷的一份子,如若这一切都是月女神的旨意,她由衷满足并感谢。

小屋外面保存得很好,里面却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伤痕累累的墙壁布满可疑的焦痕,挂在墙上的陶皿和锡杯更是沾黏着难除的颜色和污垢。莳萝跨过一个溢满绿苔水的磨药石砵,安柏似乎是把这间旧屋当仓库兼垃圾桶,杂物近乎快淹没女孩的腰际。

窗外雾雨朦胧,莳萝不得不提早点亮油灯,因为其中各种瓶瓶瓶罐罐酝酿着不明的危险,在碰撞间发出叫人好奇又害怕的猜测。

有的像不值一文的旧酒瓶,也有如羊奶瓶一样纯白无瑕;还有精美如贵妇人的香水瓶子,瓶盖镶有指甲片大小的宝石。

女孩注意到几个漆彩的小陶罐,凸起的坛盖被捏成各种动物脑袋,彷佛一尊尊胖陶偶。莳萝莫名想到古埃及用来装内脏的陪葬品,特别是当她把陶罐握在手上,竟感觉里头有什么东西在冲撞瓶身想逃出来,害她差点吓得放了手。

莳萝害怕又好奇地打量着每一瓶魔药,当然没有傻到去打开任何一个。她还认出其中一个雕着蛇麟的长颈瓶——那是安柏找很久的变形怪药,用蛇茄、乌附子和罂粟酿成的诅咒,听说能把平凡人瞬间变成扭曲嗜血的怪物。

莳萝小心翼翼把每个魔药瓶擦干净,逐一分类,放进用符文加护的白镴箱子,最后封上蜡印记号。

整理房子像一场探险,还是最适合在下雨天进行的探险。莳萝乐在其中,但也没有忘记其他朋友,她只能寄望维拉妮卡不会强迫其他小女巫在暴雨中狩猎。

魔狼这种东西就和神话生物一样,早已经死在传说骑士的剑下,以前山谷也是有几次狼来了的预警,小女巫们绘声绘影以讹传讹,最后只不过是一些迷路的猎人和动物罢了,莳萝只希望她们不会遇上某只宿醉的野狗……

一番清扫下来,房间内到处都是灰尘,莳萝打开窗口,外头依然白雾茫茫,昼夜不分,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在森林中另一个家。

莳萝不知道要先担心肉桂、脏脏包,还是维拉妮卡一行人,毕竟外头现在还有一个不明形体的野兽在乱晃。

银灰色的雨雾似乎闪过什么黑色的影子,女孩下意识后退,反应过来立刻关上窗户。

也许是避雨的小鸟,莳萝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雨水洗不掉艳夏的燠热,汗水绵黏着衣袍,凝重潮湿的空气反而让人更是心生躁意。莳萝想着换下衣服,但自己没有带来替换的衣物。环顾四处,房间收拾得差不多了,只剩角落一个亮漆斑驳的红木大箱子。

莳萝抬起箱盖,里头果然有不少衣裳和保暖毛草,应该都是安柏的旧物。

她翻拣了一会,却迟迟无法决定,从丝绸、天鹅绒到繁复的蕾纱丝衣,就连松鼠皮、兔皮等简单的毛草披饰也被染色缀珠。莳萝费了些时间,抽出一件最为朴素的白裙,却还是发现裙边臸有银叶和金丝刺绣的玫瑰,这个箱子似乎是一个贵族小姐才能享用的衣橱。

如若说先前的魔药瓶储存着遗忘的魔法,那现在这个箱子似乎封存着无人知晓的秘密,莳萝莫名有些不安。

她不敢细想,随意套上白裙子,再抽一件毛草当棉被,突然银光一闪,有东西从皮草掉了出来。

莳萝把它捡起来,是一条银链子。她抚摸着上面精致的吊坠,尖耳长吻的兽形女巫再熟悉不过,一把锋利的宝剑刺穿狼的首级,很是符合月女巫的风格,也许是安柏年轻时的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