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另一位一直沉默的武将忽然向森兰丸问道。
森兰丸如实说了,长谷川也一时忘了挣扎,他没料到这个在他印象中仅有着美丽脸孔的少年,还有着这样厉害的武艺。
「难怪......」
几乎拨出刀来的那位武将低声说了一声,好似赞叹般再看了看森兰丸,放下兵器与同伴向天守阁走去。
「好了吧,那些讨厌的家伙都走远了,你快放开我!」长谷川见他们没了影儿,顿时又神气起来。
森兰丸表情冰冷地收回了他的衣衫,没有理会长谷川色厉内荏的叫骂,向自己的住处走去。现在他要做的,只是快些换了装束,做好本职而已。
「从没有见过如此瞧不起人的家伙,他凭什么管我?」长谷川望着森兰丸的背影骂道。
一旁的松千代却露出了钦佩的神情。
「可是,你不觉得他是在帮你吗?」
松千代轻声说道:「我也好想有他这样的武艺与气势哦,面对那两位阁下都面不改色诶。」
「你说他在帮助我吗?我看他只不过是想让我丢脸罢了。」长谷川的眼睛里透出一抹阴狠的目光,没有再说话。
「你们还是第一次相见吧?」织田信长指着森兰丸对他的两位爱将说道:「这是新到我身边来的小姓。」
「久闻主公对他宠爱有加,今日见到果然名不虚传。」差点出刀砍了长谷川的那位武将笑着说道,他明显外露的羡慕话语,让织田信长感到特别愉悦。
然而森兰丸却有些不高兴这个目光炯炯看着他的英俊男人,拿那些狐假虎威的小姓与他相提并论。
可是由于织田信长对他说,对方是手下重将荒木村重,所以他只好保持淡然的神色,没有吭声。
「你们前来有什么事?」织田信长淡淡问道。
「我奉主公之命,已经一洗前耻,成功地歼灭在纪州的本愿寺主力杂贺军。」荒木村重身边的人禀道。
森兰丸听了这话,立即猜出这人是织田信长另一名看重的家臣明智光秀。传闻去年主公令此人出征讨伐本愿寺家,双方交战于三津寺,最后却是织田信长领兵才将其解救而出,所以此刻这个眼神阴狠的男人才说一洗前耻。
「很好,接下来就要拿下丹波的龟山城。」织田信长淡淡吩咐。他虽然性格狂暴,但在战事上极具才能,所以不管是去年明智光秀败北,还是此刻的大胜,这个男人在接到消息后仍然保持他的冷静。
「我们已肃清了杂贺军的残余部众,也整理了缴获的兵械与财物。」明智光秀说着,将手中所列的一张明细清单直接递给了森兰丸,他知道只要有这少年在,定然是他转递所有呈交给织田信长的东西。
端坐着的织田信长将手中的白扇放在膝前,他很少拿着这种消遣物,可是偶尔佩戴在身边的时候,他一身显露无遗的高贵气息却远胜过任何一位贵公子。
织田信长从森兰丸手中接过那张单子,看了几眼后随手递还给少年,「你也瞧瞧,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没有?」
森兰丸不愿拂织田信长的意愿,也就依言看了几眼,然而他将单子放下的时候没有提出要求。
「都不喜欢吗?」织田信长轻轻皱眉。
「兰丸寸功未建,实在没有理由向主公讨得封赏。」
这话说出口时,一边的荒木村重再次将目光投在了森兰丸的身上。
第一眼看到这个面容清丽又气度高雅的少年时,他便因对方机敏地维护武士的尊严而动容。
尽管他与明智光秀都非常瞧不起服侍在织田信长左右的小姓,可是,这样的负面情绪却怎么也不能对着森兰丸表达出来。
因为森兰丸与那些终日渴求围着织田信长的小姓截然不同。他的气质是那么高雅,无论是容貌还是身体都无可挑剔,墨黑柔顺的长发更衬得这位少年飘然出尘、俊美可爱,相信看到森兰丸的人,都会觉得织田信长对他的宠爱完全是理所当然的吧?
「小兰丸,你将你的本职尽得如此之好,我赏你几件东西也是应该的。」织田信长对森兰丸说的话感到非常高兴,因见少年确实诚心不受赏赐,便亲自替他选了些珍贵的礼物。
「主公,您赐的实在太多了。我只是一名小姓,不能接受只有领地家臣们才能得到的封赏。」
「你怎么知道有那么多?」织田信长说着这话时,眼中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异色。
「只需要稍加计算便知道了。」森兰丸略微思索,跟着说了一个数字,再继续开口道:「您看如此的厚赐,是否太过分了呢?」
「我没想到,你这个小东西对数理竟如此精通?」
织田信长对着他所挑选的东西逐一相加之后,才得出兰丸说出的数字,他欣喜地摸了摸少年的头发大笑道:「如此就更好了,以后这类事情,就也交给小兰丸替我算着吧。」
「主公?」森兰丸与在场的两位武将同时错愕。
「像你这样诚实正直又聪明忠心的臣子,我赏你这些东西又有什么过分的呢?你的工作也是逐渐增加的嘛。」
织田信长摇头打断了森兰丸想要推委的话,毫不顾忌家臣们的目光,直接将森兰丸捞到他的怀里,跟着将手中的明细单打开,催促着少年替他算算这回缴获的战利品有多少。
眼见主公对于逗弄这个漂亮小姓的兴趣远远高于与他们说话,明智光秀和荒木村重也就识趣地告辞退下了。
走到门前的时候,荒木村重忍不住回头望去,看到森兰丸无奈又温顺地坐在织田信长腿上,任由男人满满搂着的情形时,心里竟生出一股莫名的不快来。
「你怎么老盯着主公的小姓看?现在那个森兰丸如今正受宠信,你再这样下去,会惹主公不高兴的。」明智光秀的年龄长于荒木村重,所以说起话来也随便许多。
「你难道不觉得那个森兰丸与别的小姓不太一样吗?」
「他的确比其它小姓更加出色,也更擅于夺取主公的欢心。」
「不会的,我觉得他不是那种肤浅的人。」
「我看你也被他那张漂亮的脸迷惑了吧?」明智光秀冷冷地说道:「如果刚才他没有那样说,最终得到的东西肯定没有主公亲自赏赐的多。」
「可是......」
「所以他的实质与其它小姓也没什么两样,只是比他们更聪明些罢了。」
「唉,不说这个了。刚才退下前,主公说三日后让我们出席聚会,我们还是早做准备吧。」
荒木村重知道明智光秀比他还要厌恶织田信长的小姓,所以不再多说便转换了话题,只是心中想到森兰丸秀美的容貌时,却禁不住迷乱起来。
森兰丸骑在马上,看着斜前方领骑的织田信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织田信长好武擅斗,不会像其它大名那样去乘坐代表高贵身分的华丽牛车,所以他的侍从不论身分高低,都必须骑马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