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天很久了。”方知然附和。
“我等明天很久了。”季行川的声音忽然降低了分贝,“雪花老师,明天是圣诞节,出个白发旗袍战斗番女主看实力?”
方知然:“……”
我现在怀疑,你跟我讲的每一句话,都在铺垫套路。
“那你……明天找个餐厅。”方知然说,“也要给我……找地方化妆。”
如果是在学校化妆然后大步走出去,方知然可能会身败名裂。
“没问题。”季行川说。
他俩心照不宣地没提起午后昏暗光线下的短暂暧昧。
进实验室的一瞬间,郭门的两位秒变前沿科研人士。
“师兄。”方知然推眼镜,“下周是不是要开组会了?”
“得开了。”季行川压了下白色防护帽的帽檐,“老郭不乐意开,但潘栩的论文该盯一盯了。”
“A09门口那个大气瓶里装的什么?”方知然问。
“惰性气体,氦气啊。”季行川说,“吸入会变声。”
方知然:“哦,以前在化学实验室看同学玩过。”
“没那个我也能给你变。”季行川说。
方知然:“……”
到了实验台边,两人都进入了工作状态。
方知然翻着笔记:“这次的耗材,换了厂家?”
“对的。”季行川说,“先前那个不太好用,我就建议学院换了。”
实验室里的时间飞逝。
临近傍晚,方知然清理了实验台,检查仪器,把各种用具归位。
季行川靠在实验台边,翻看实验记录。
“你婉禾师姐的炉子坏了。”他说,“维修的这段时间,她都做不了实验了。”
炉子,实验人的命根子。
“那师姐最近应该挺闲的。”方知然伸了个懒腰,“收工,吃晚饭去。”
“走,我们去看看她的炉子。”季行川轻轻推了下他肩膀。
怎么?你不问我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吗?
方知然转头看了眼季行川。
对方正饶有兴趣地研究实验仪器,像是恨不得自己动手修理。
你要不修理点别的呢?
等会儿。
我跟一炉子计较什么。
钱门基金项目的实验刚结束,实验台还在整理。
台面上东一样西一样地放着实验容器,旁边还歪着个烧杯。
秦凡哈欠连天地半闭着眼睛,拄着只拧干的拖把拖地,浅色的地面被挨个拖过,逐渐变得干净起来。
方知然靠在墙边等他师兄,顺便监督秦凡拖地。
“台面也收干净点。”方知然说。
秦凡:“……”
这玩意儿的恐怖程度,跟季行川如出一辙。
当初他怎么就想不开,要惹方知然啊。
方知然给人添了点堵,继续看他师兄。
就这角度看过去,这白大褂一穿,护目镜一戴,冬季老贼挺人模人样的,这身高身材还有脸,好多角色的cos都能出着玩。
不过现在的cosplay,可不止要求脸,还得会扮演。
还是小雪花老师厉害啊。
“大概知道什么问题了。”季行川直起身,“我们走吧。”
“嗯。”方知然转头。
方知然:“?”
他把头转了回去。
附近的大理石地面上,有什么东西正在闪闪发光。
咋?秦凡碎了吗?
不对,银白色,金属光泽,是镁粉!
这是做实验的时候散落的样品,还未来得及清理干净。
镁粉遇水的话……
在他旁边,秦凡正埋头毫无觉察地拖地,沾湿的拖把直冲着银白色的金属划拉了过去。
“别拖……别拖了!”那瞬间,方知然只来得及把秦凡往后拽开了点。
银白色的金属遇水,在产生氢气的瞬间爆燃,一声巨响,雪亮的白光占据了他的视线,旁边的身影扑过来,搂着他,两人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实验台的烧杯落在地上,碎裂出清脆的声音。
混乱中,他听见了对方的一声闷哼,然后他的脑袋软着陆,被一只手严严实实地垫住了。
方知然:“你……”
他还没出完声,季行川火速爬起来,抓上他的衣领,拎着就跑。
方知然:“……”
“别拿灭火器!”耳边是他师兄有些急促的喘息,“姜枫,速度,用沙土灭火。”
燃烧带来的焦糊味呛得方知然连连咳嗽,人声、沙土掩盖声响成一团。
“小然没事吧。”混乱中,季行川半拖半抱地将男生拎到了墙角,想搂,最终只是轻轻揉了下男生的头。
“妈呀,好强的圣光。”方知然惊魂未定。
还好他一直扣着护目镜,贴得那么近被灼了下,到现在他的视野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啪嗒,啪嗒,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水?
方知然蹭了下,不是水,粘稠的,像……血?
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愣住了。
“季行川,你怎么了?你别死……”他手忙脚乱地想帮人止血,“我以后不叫你老贼了。”
我还没告诉你,我的身体好像叛变了呢。
季行川:“?”
“死什么死?动画片看太多了。”季行川看了眼自己手背,没好气地说,“这点小伤,我死不了。”
“你别立flag。”方知然说。
“怎么了怎么了?”甘婉禾闯进实验室,“火灭掉了是吧,哎哟喂,小然你抱他那么紧。”
甘婉禾:“嘿……啊!血。”
“我不要紧,就是手背被爆燃溅起来的烧杯碎片割了一下。”季行川说,“甘婉禾,叫车送他去医院,他眼睛好像看不见。”
A大附属医院的救护车嗖嗖地来,拉走了物理学院的三个伤患。
急诊室外,方知然眨巴着眼睛,眼前还是一片白茫茫的光。
“你真没事啊?”他问。
“没事。”季行川说,“潘栩那三个医学生朋友帮着简单止血了,马上包扎一下就好了。”
方知然:“哦……”
“秦凡还活着吗?”他又问。
“他也是玻璃划伤。”季行川说,“外加胳膊上有五个指印。”
“这爆炸好神奇。”方知然心虚地望天,“还能给炸出指印的。”
“我在教训你,你正视我。”季行川说。
“这会儿看不见。”方知然理直气壮。
“方知然,爆炸就一瞬间的事情,你还来得及管他。”季行川说,“得亏地上的镁粉数量不多,这要是数量多了……”
“那你明年给我烧点谷子。”方知然说,“色纸也要点。”
话音刚落,一只手捏住了他的嘴巴。
“闭嘴。”季行川声音微冷,“闭上你那不吉利的嘴。”
方知然:“……”
他摆摆手,做了个恭喜发财的吉利手势。
季行川松开了手。
“没办法啊。”方知然说,“我站太近了,我拉不拉他,都得被贴脸来那么一下,倒是你,你当时离我一步远,你能躲掉的,你非得来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