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燕语也陪着她伤心,一时红了眼圈儿悄悄地抹泪。
卫章在正厅用了一杯茶,坐等了一会儿,听见偏厅那边姚燕语发威便起身走了过来,一脚迈进门口却见这两姐妹正抱在一起掉眼泪,于是蹙眉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那姓孙的不是弄出去了吗?”
姚燕语忙抹干了眼泪说道:“嗯,没事了,我得去一趟府衙。”
“那走吧?”卫章心想只要你俩别抱在一起哭,干什么都行啊。
“姐姐,你安心在家等我消息,今儿我不把那姓孙的绾成麻花不算完。”说完,便拍拍姚凤歌的手背,起身往外走。
卫章回头看了一眼抹眼泪的姚凤歌,赶紧的跟了上去。
关于这几家药商近几年来的所作所为姚燕语早就摸清楚了,她一直没向这几个人发难也无非是不想鱼死网破的意思。
她还想着等过了年再跟江宁知府说一说,让他旁敲侧击的提醒这几位一声,乖乖的配合药监署的工作,将来还能安稳的做生意赚银子。
却想不到这几家竟然如此不上道儿,还要往瑾月几个孩子身上泼脏水。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这个时候,知府大人早就封了大印准备过年去了。府衙里只留了一个幕僚替诸位大人们看门,连三班衙役都没上差。
然而姚院判一来,胖的跟个球一样的知府大人于洪烈早就得到消息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朝着一脸冰霜的姚院判一拱手:“姚大人……呃,侯爷!”于知府被后进来的卫章吓了一跳,本来就弓着的腰又弓了三分。
“于大人。这件案子等不得了。”姚燕语说着,从身旁香薷的手里拿过一个牛皮纸袋子递了过去。
于知府接过这厚厚的一叠,一边打开看一遍笑问:“不知是谁的案子这么着急?连年都过不去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有人不想让我们过年。”姚燕语淡淡的说着,主座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孙记药场的东家孙耀宗?”于洪烈翻开那一摞卷宗,看见被告人的名字时稀落的眉头皱成了疙瘩,“这些……都是他的?”
姚燕语淡淡的冷笑道:“自然都是他的。”
“……”于洪烈迟疑的看着姚燕语的神色,又悄悄地瞥了一眼宁侯爷那冷如冰霜的脸色,心想这姓孙的是真的活到头了!没办法,这种时候钱再好也没有前程和命重要。于知府一咬牙,应道:“行,那下官就下令抓人了。”
姚燕语则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抓了,我把人给你带来了。直接审问吧。”
于是,老孙就这样被带到了审讯大堂。
连三班衙役都没有,只有知府大人和一个记录的文书,另外就是宁侯和姚院判。
鉴于姚燕语早就把老孙的底细全都摸清了,这人身上光人命就背着三条,其中还有一桩是害死了一个怀有六个月身孕的妇人,造成一尸两命的惨事。这件事情都有官司记录,只是判决结果被人扭曲了,自然是姓孙的花了银子的缘故。
像这种有钱人一不小心害死了家徒四壁的平民百姓却依然能够逍遥法外的事情根本就是屡见不鲜,天底下有几个真正的清官?唯有天知道罢了。
卫章手下一干能人,想要查清楚这点小事根本不在话下。想要证据?人证物证都给你找全了,找不全也能给你凑全了,总之姚院判想要今天整死你,你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老孙最终是昏死在大堂上的,最后怎么回了牢房自己也不知道,反被冻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身囚服躺在草堆里了。在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人,这个人他很熟,就是他的大舅兄。
有宁侯在一旁督促,知府大人办事端的是干脆利落,当日就把孙记药场彻底查封,从药场里不仅查处了以次充好的各种药材,还有用完全没有药效的树根雕琢并染色的何首乌,人参,虫草等。
随着孙记药场的查封,金博英等几个人终于坐不住了。
金老亲自出马,带着他的儿女亲家栗坤老哥俩在腊月二十八的晚上坐在于知府的书房里,死说活说,一定要让于知府牵线搭桥,去拜见姚院判。
于洪烈往日的好脾气都被磨没了,对着两尊财神差点破口大骂:“当日叫你不要跟这位作对,她是奉旨而来,连老子都要高看她一眼,你们算哪根葱?非要给她个教训!现在好了?被人家教训了吧?死心了?老实了?这会儿再去求到人家的头上去不怕丢面子了?”
金博英和栗坤两个人耐着性子等于知府骂完,最后还是拱手相求。
于洪烈叹了口气,对眼前两位财神他也的确不能不管,俗话说拿人手短么,两家的生意他都有干股,一年的分红就上万两甚至更多,他一个知府一年的奉银才多少?如今这日子过的舒坦还不都靠这些商人们的孝敬?
最终,在金博英答应事成之后再给于知府长办成干股的条件下,于知府勉为其难的答应去找姚院判说和此事。
大事商议完之后,于洪烈又问:“我恍惚听说你们设了个圈套把苏老三给弄进县衙大牢里去了?”
☆、第十二章 再击
大事商议完之后,于洪烈又问:“我恍惚听说你们设了个圈套把苏老三给弄进县衙大牢里去了?”
金博英忙道:“这都是老孙不会办事儿,那边已经撤诉了,人今儿就放出来了,大人放心。”
“放个屁的心!你们什么时候能少折腾点事儿?”于知府骂骂咧咧的端茶送客。
金博英和栗坤忍着拿了帕子擦了擦脸上被喷到的口水回家过年去了。
这个年真是几人欢喜几人愁。而最最忧愁的人不是金博英他们,而是依然留在县衙大牢过年的苏三爷。
其实姚燕语也曾说过先把苏玉祥弄出来过了年再说,无奈姚凤歌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也不肯给十九楼的老鸨子钱,而且还说给姚燕语:“让他先在里面呆着好了,看不见他我这人难得的清净呢。”
姚燕语无奈的叹道:“若是月儿问起来你怎么说?”
“就说她父亲有事回竟成了。”姚凤歌毫不犹豫的扯谎。
姚燕语心里恨不得苏玉祥早些死了,听了姚凤歌这话便笑道:“那就这样吧,我给定北候夫人的书信过两日就到了,等那边有了消息再作打算吧。”
姚凤歌纳闷的问:“你给他们写信?说什么?”
姚燕语便把打算将苏玉祥弄去剑湖水师抵抗海贼的事情悄悄地跟姚凤歌说了。姚凤歌摇头嗤笑道:“就他那副样子,去了也是给侯爷丢脸。还是算了吧。”
“话不能这么说。”姚燕语轻声笑了笑,说道:“他留在这里也是给姐姐惹麻烦,这回是去睡窑姐儿,下回就是去赌场,最后弄到卖妻卖女的地步,姐姐要怎么办?”
姚凤歌听了这话不由得叹了口气,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
姚燕语索性跟姚凤歌把话挑明白了:“所以就按我说的办吧。定北侯府以武将起家,他去了那边若是能改好也是姐姐的造化,改不好……将来若是有个什么,也还能给姐姐和月儿赚个好名声。总比欠人家妓债赌债被人打死在街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