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子若是不舒服,那边有现成的太医,不如请了过来给主子诊诊脉。”素心依然不放心,云轻庐走了好久了,黛玉这段时间都没招太医进府请脉,此时素心还真有些不放心。
黛玉摇摇头,让素心进云,自己便瞧着紫鹃带着那婆子走动啊跟前,那婆子对着黛玉行了个礼,谦恭的说道:“奴才是这府上二等管事的媳妇,我们大总管的娘昨儿没了,大总管娘子这会子不能上来伺候,将军一早因急躁便浑忘了,这会儿紫鹃姑娘问着,才想起来,叫奴才过来听王妃的差遣。”
“我说呢,这府里上上下下的,连个调停的人也没有,事事都进来跟我回说。既是这样,你少不得辛苦几日,就现在这院子里守着,你也是过来的人了,这女人生孩子该怎么伺候你也是明白的。别等我问着你们才来支支吾吾的。”
“是,奴才知道了。”
“去吧。”黛玉长出一口气,看着那媳妇离开,到底有些不放心,又把跟自己的媳妇叫上两个来,吩咐她们里里外外多看看,一应该用的东西都准备好,别到时候又着急。
紫鹃看黛玉的脸色有些不好,便劝:“主子,您不舒服,便云东暖阁略躺躺吧?将军已经叫人把那边收拾干净了,说是给太妃和王妃起坐歇息用呢。”
“走吧,我这会子浑身没一点力气。等会儿只怕还要出来照片应。”黛玉叹了口气,扶着紫鹃的手起身,脚步便有些虚浮,头重脚轻的半靠着紫鹃往东暖阁里走。
歪在软榻上,紫鹃拿了条毯子给黛玉盖上,又把香炉里的香换了自带的安息香。便坐在黛玉面前,守着她说道:“主子闭上眼睛略歇歇儿。”
“嗯。”黛玉十分支撑不住了,便闭上眼睛,安息香若有若无的在空气中漂浮,屋子里原本伺候的丫头都退了出云。紫鹃坐在软榻上的脚凳上,单手去着额头,也闭目养神。
不多时黛玉睡云,紫鹃却睡不着,转过身来,玩弄着衣带上的蝴蝶结子。
门帘被轻轻地掀起,水溶的脸从帘子的缝隙里露了出来。紫鹃听到动静回头,便对水溶摆摆手,指了指黛玉。
水溶轻轻的进来,无声的问道:“睡着了?”
紫鹃从水溶的口型辩认,然后微笑着点头。水溶便打手势让她出云,自己靠在黛玉身边坐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紫鹃出了东暖阁,往秋茉房里去,因见太妃也靠在那里瞧着丫头婆子们进进出出的,便上前福了一福回道:“太妃,我们王妃身上懒懒的,说头有点儿晕,刚才东暖阁躺下。”
“你就伺候着她罢了,这几日我瞧着她脸色总是不好,因是她父亲的祭日,也没多问,果然不舒服,便叫太医进来瞧瞧,这里是她的妹妹府上,又不是外人家。”
“奴婢也劝了,但王妃说不妨事,许是刚出来的时候太着急了,又是刚用了饭的缘故。”
“恩,没事倒也罢了,你云吧,我这里有她们伺候的,你们王妃若果然不舒服,便家云也使得。有我在这里呢,不用担心。”太妃向来是个有担当的,也只黛玉素来体弱,所以才这样说。
紫鹃答应着退下,又云帮素心煎煮汤药。又在小厨房特特的给黛玉炖了一盅参汤,原是想着等黛玉醒了给她用一点。许是能补一补她这精神。
黛玉原是十分的不舒服,才睡着了,她本来就有择席的毛病,所以睡得并不安稳,不多会儿便醒了,却见水溶正握着自己的手坐在身边,便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不放心你,所以来瞧瞧。他们这里乱哄哄的,你不舒服,便回家去吧?”
“你们府上的大总管家出了事,不能进来照应,刚那个总管娘子虽好,但瞧上云也没经过什么大事。大妃上了年纪,一会儿也该累了。所以我这会儿还不能走。倒是家中无人,孩子们不知怎样?你又来了。”
“水安两口子知道照应,况且玥儿如今越发的有担当了,家中的琐事有些她便能处理。宁嬷嬷,徐嬷嬷,还有安嬷嬷几个宫里出来的嬷嬷都在家,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水溶说着话,紫鹃便端了参汤进来,因劝黛玉用一口,水溶便扶着黛玉起身。
黛玉接过参汤刚要喝,便觉得胸口里一阵翻滚,忙把汤碗递给紫鹃,自己转身往痰盂里哎了几口,把中午用的饭尽数吐上来。水溶便着急的叫紫鹃倒茶来,自己又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连声道:“自己的身子尚且顾不上,还去管这些琐事作甚?不如就家去吧?”
紫鹃端了漱口茶来给黛玉漱口,又劝道:“外边四位太医都在,不拘哪个请进来给主子把把脉,倒是是不好的?”
水溶便连声道:“去传。”
“原是妹妹生孩子,如今倒成了我在这里瞧病,你也收敛着点儿。”黛玉喘息着,又坐回榻上,一边用帕子拭着嘴角,小丫头们便已经进来把痰盂换出去。
不多时紫鹃果然带着一个老太医进屋,那太医见了水溶,急忙下拜行礼,水溶便摆摆手说道:“无须多礼,且来给王妃诊诊脉,瞧这身子如何要紧。”
老太医便答应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细细的诊了黛玉的脉,然后起身给水溶道喜:“恭喜王爷,王妃这是喜脉。”
“啊?”水溶大惊,瞪着那太医老半天没缓过神来。
“紫鹃,带老供奉下云好好打赏。”黛玉倒是满心欢喜,因瞧着水溶那一副惊讶的神色,等那老大医猜疑的出去之后,方抬手推了他一把问道“你傻了不成?”
“玉儿!玉儿……”水溶转身,搂着黛玉,怪怪地箍着她,好像生怕一个不小心黛玉便会消失一般,他连声低呼着她名字,最后变成了低低的叹息:“你真是不听话,真是不听话!这可怎么是好?你说……玉儿,我……你还笑!为夫都急死了!”
“妾身好好地在这里,又没怎么样。况且喜脉原是高兴地事儿,瞧刚才王爷那副脸色,连太医瞧着都纳闷了,王爷这是嫌弃妾身吗?”黛玉伏在水溶的怀里,撒娇的问道。
“你这傻丫头,你真是不听话!”水溶恨不得把黛玉翻过去,狠狠地打她的屁股,但却又舍不得,只好捏着她的双肩,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焦急的叹气,“云轻庐这家伙又不在京城,走了那么久了连个消息也没有。玉儿你要让为夫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呢?难道你还要我云喝坠胎药不成?”黛玉撇着嘴问道,反正已经怀上了,断没有不生下来的道理。他若是不同意,大不了自己回林园去住,若再不同意,自己就回姑苏老家。反正这个孩子是要定了的。
“不不不,你这是什么话,要生,自然要生……”水溶吓了一跳,仿佛黛玉真的要云坠胎一般,忙把她拉进怀里。
紫鹃送了太医便云了太妃跟前,这么好的消息,自然是要告诉太妃的,况且这会子王爷在里面,自然跟主子有许多话说,自己也不方便进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