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庐睁开酸涩的眼睛,抬起胀痛的头,朦胧中,看见梦中的笑脸,苍白但却有着迷人的光晕。一时间傻了一般,忘了呼吸忘了眨眼,呆呆的看着她,仿佛置身梦中,一动梦就会醒。
“怎么,还没睡醒?”落花轻笑,抬手擦去了腮边的眼泪。
“别动。”云轻庐抬起手,握住她的,然后轻轻地触摸她的脸颊,仿佛是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
“走吧,有人呢,叫人看见什么意思?”落花微笑,回头看看那个小二,心想,云轻庐的断袖之癖这次又要加上重重的一笔。
“落儿,你掐我一下。”云轻庐痴迷的看着落花的眼睛,迷离的目光带着沉醉的幸福和不可思议。
“这不是梦,是真的。不信你自己掐自己。”落花说着,扭过脸去,她习惯了这个男人的讥笑和放荡,今日他这样专注的看着自己,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落儿!”云轻庐猛然伸手,把落花抱进怀里,用自己的脸颊贴着她的,惊喜和悔恨让他的眼睛也湿润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找不到发泄点,只好低头,反反复复的吻她。
“好了好了,你这绝世名医的形象还顾不顾了?”落花拍拍云轻庐的后背,努力往后仰头,躲开他细密的吻。
“唔……我形象很好啊。”云轻庐说着,便又凑过来,即使不吻她,也要牢牢地抱住她。
“在酒楼里与一个男人搂搂抱抱,还亲热成这个样子,你不怕坏了你的名声吗?”
“不怕,他们不愿找我医病,我还乐得清闲呢。”云轻庐不管,只耍赖般的搂着她不放手。
“据说你现在发达了,怎么,不打算将你的孩子的娘请去看看你的新居吗?”落花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说完之后,便抬手把云轻庐推开。
“你又取笑我,我那里去发达?还什么新居?”云轻庐苦笑。
“你还跟我装?”落花奇怪的看着云轻庐,“你再装我走了啊。”
“哎,别……”云轻庐伸手又把她霸住,“我是没钱,但我决定赚钱了。为了你,有些东西我愿意放弃了。但你不能不许我行医。纵然不做御医,我还是要在京城。”
“呵呵……”落花看着当初这个放荡不羁狂妄不堪自诩为绝世名医医行天上的男人像个无赖的孩子一般,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这回你可别想再说那些话。你有钱,有武功,有本事,但你再厉害,也不能给这孩子找个亲爹来,除了我……”
“是啊,这就是你最有本事的地方。”落花点了点云轻庐的鼻子,又问:“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那个聪明无比,伶俐无双,有钱有势,有才有貌的干儿子,给你买了一座庄园。据说很大一片地,够你收容上千病患了。”
“真的?”云轻庐半信半疑的看着落花,沉思片刻又点点头,“这话我好像是听琨儿说过。不过小孩子的话如何当真?”
“你干儿子比你有本事多了。”落花说着,站起身来,伸了伸手臂,又被云轻庐拉住。
“唔,跟我回去吧?”
“去你的庄园我就跟,去北静王府我不跟。”落花笑道。
“落儿,你不愿去北静王府,那先跟我去医馆。”云轻庐站起身来,揽着落花的腰,又摸摸她的肚子,笑道:“我女儿将来一定要像她娘亲一样好看。”
“谁说是女儿?我要儿子的!”落花不乐意的瞪着云轻庐。
“可她的的确确是女儿,想要儿子,我再努力。”云轻庐轻声在落花耳边说着,扶着她下楼去。打杂的小二听的清清楚楚,待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这小二竟傻傻的说道:“云大人这医术也太高了,竟然能让男人生孩子!”
……
然云轻庐和落花还是没去成医馆。因为门外早有车马等候,二人出门,马车里跳下来一个看上去有六七岁的孩子,一身宝蓝色贡缎小长袍,腰里围着玲珑玉带,头上一圈小辫归到头顶,总共结了一根大辫,一路六个拇指大的珍珠,额头带着二龙戏珠的抹额。见了云轻庐,拱手笑道:“儿子久候多时了。干爹干娘,请上车吧。”
“琨儿!你怎么在这里?”云轻庐十分的意外,看着满面春风的水琨,惊讶的问道。
“我不在这里等着干爹,给干爹带路,您怎么能把干娘给骗回家呢?”水琨呵呵笑着上前给落花又拱手行礼,“儿子水琨,拜见干娘。”
“小滑头,你怎么能说干爹骗人呢?干爹什么时候骗过你?”云轻庐抬手要打水琨,而水琨早就躲到落花身侧去了。
“你怎么没骗?你就是骗我了。”落花回脸,瞪了云轻庐一眼,“大早上,琨儿好心来接你,你还要打他。”
“琨儿,你真是要反了,竟然找到新靠山了?还不给我过来?”
“干娘,咱们上车吧。干爹不愿跟你一起回家,就算了。反正我父王母妃说了,北王府的书房要重新收拾,以后要给我和哥哥用了。”水琨一边笑着说,一边扶着落花上车。
“等等!”云轻庐拉住水琨,“你什么意思?”
“我父王给干爹置办了宅子和下人,为干爹成家。干爹自己回不了家门,那是您跟干娘之间的事儿,我们北王府可不敢插手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不然可就成了胡乱插手人家的家务了。”水琨正经的回话。
“你们搞什么名堂?是不是合起来算计我一个?”云轻庐一边吼着,一边上了车,靠在落花身边揽住她,对依偎在落花另一边的水琨道:“你这么大了,怎么一点男子汉的样子都没有?小心我告诉你舅舅。”
“不怕,男子汉的样子是做给外人看的,自己母妃和干娘面前,何必伪装。”水琨不依,却把耳朵贴在了落花的肚皮上。
“嘿!你做什么呢?男女有别知不知道?”云轻庐瞪起了眼睛。
“知道,可我这妹妹还没出生,古人曰,七岁不同席,等她七岁以后在跟我讲男女有别吧。”水琨头头是道,根本不理会吹胡子瞪眼的云轻庐。
落花微笑,回头看了一眼云轻庐。云轻庐便闭上了嘴,老大不愿意的把落花的肩膀揽住,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水琨带来的家人是极为妥当的,马车顺着清静的大街往城东走去,在东城门以北,有一片崭新的房舍,周围还是新填平的地面,土都是从城外运来的沃土。青石路面走不远就是一道雪白的墙壁捧着一道黑漆大门,大门上黑漆匾额,上书四个点金大字:“花飞云阙”正是当代著名书法家水溶的墨宝。门旁一副对联,亦是水溶所书:
花香莹润清浊世,
云洁轻盈泽苍生。
“花飞云阙。”云轻庐站在大门前,看着这四个如钢勾铁画般的大字,满意的笑着,拉着落花的手说,“把咱们的名字正好写进去。”
“很巧妙的构思,应该是北王妃的好记词。这副对联我也很喜欢,你的医术可不就是被泽苍生?”落花微笑着靠在云轻庐的肩头,看着这副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字,此时却是异常平静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