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的是,我这就叫人带话出去。”谨嫔忙道。
周皇后则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了,我自有安排。”
谨嫔顿时惊讶,周皇后有任何安排都是通过她去做的,她的手中有三条密线跟外面联系,尤其是牵涉到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长周成贞的事情,周皇后更没有理由假手过他人,这次是怎么了?
“你不用奇怪,本宫身为这后宫之首,也不是白叫人欺负的。周成贞虽然不成器,但到底是我周家现在的掌家人,他若是有事,本宫也脱不得干系。咱们是一条藤上的蚂蚱,整个周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早就拆不开啦!”周皇后无奈的叹道。
“姐姐说的是,我们都是仰仗着姐姐才有今日。”谨嫔忙朝着周皇后深深一福,“如今我们不能为姐姐助力,深感惭愧,但凡姐姐有什么吩咐,妹妹我必当全力以赴为姐姐分忧。”
“如今且没什么事情让你做,你只管给本宫盯紧了贤妃也就罢了。”周皇后懒懒的靠在凤榻上,全没有刚才跟众嫔妃周旋时候的精神。
“是,妹妹明白。”谨嫔忙答应着,“姐姐今日劳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息,妹妹告退。”
“你去吧。”周皇后轻轻地摆了摆手。
谨嫔福了一福,后退几步转身往外走。
“你先等一下。”周皇后忽然抬起头来。
谨嫔忙回转了身走回来,欠身道:“姐姐还有何吩咐?”
“本宫好像听说那睿王所中的毒是被容昭给解了?这事儿究竟是不是真的,你叫人细细的去打听打听。若是真的,那这个容昭可是不能小觑了。”
“这事儿我倒是听人说起过,是那容昭身边有一个江湖上收来的侍妾,好像这个女子是什么炼毒世家的女儿,因为家里被江湖上的仇人给灭门了,一个小姑娘家孤苦无依才投靠了容昭。”
“被人灭门的江湖世家之女怎么会找上容昭?这事儿有待细查。再说,她一个行走江湖之人怎么肯轻易地向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纨绔公子哥儿低头?甘心做他的侍妾?”
“这些细节之事就不太清楚了,姐姐放心,我会叫人立刻去查。”
周皇后缓缓地点头,说道:“嗯,关于这个容昭的事情,事无巨细,查明白了都一一向本宫回说。”
“是。”谨嫔忙答应着。
“行了,没什么事儿了,你去吧。这几日你就不要总去陛下跟前晃悠了,那悦妃是新贵,你也避着点她的锋芒。”周皇后又叮嘱道。
“姐姐放心,这个我明白的。”谨嫔欠身答应着,看皇后再无什么吩咐了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却说德妃和容悦一起从皇后的凤阳宫出来之后,德妃住了脚步对容悦说道:“今儿是妹妹的好日子,本宫的贺礼已经叫人送去凝翠宫了。想必妹妹已经累了,今儿咱们就不说闲话了,改日妹妹闲了只管来关雎宫喝茶。”
容悦今日没见到容昭,心里觉得万分遗憾,但在驿馆的时候萧正时已经跟她说了,那日容昭不在睿王又中毒,所以这次容昭是不敢轻易地离开听雪斋了,这次册封礼上没有胞弟观礼虽说遗憾,但以后在宫里的日子有德妃娘娘照应,也算是一种补偿。之前容悦也听容昭说起过德妃,那是赞不绝口,今日一见,容悦心底里也挺喜欢这个淡泊宁静的女子,遂忙欠了欠身说道:“多谢姐姐厚爱,改日闲了一定上门叨扰。”
“欢迎之至。”德妃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轿已经到了,便微笑道:“我先回了,妹妹也回吧,今儿风大,别在这里久站了。”
“姐姐慢走。”容悦看着德妃上了肩轿离去,才收了脸上的微笑,对绿云说道:“咱们也回吧。”
凝翠宫就在凤阳宫后面,直线距离很近,但走过去却有点绕,需经过贤妃的菁华宫门口。
然而贤妃今天也挺忙,没心思跟容悦斗气。容悦回到凝翠宫,来不及细看这里的布置摆设以及各宫娘娘们送来的贺礼,只吩咐绿云:“先去弄点吃的来,我这肚子里唱了半天空城计了。”
旁边的陈存孝忙应道:“陛下刚叫人送了珍珠汤和四样小点心过来,奴才叫人放在暖炉上捂着呢。”说着,便亲自去熏笼上取了食盒来递给绿云。
容悦知道此时的陈存孝跟当初在西凉城的时候以及来京的路上不同,经过这么多事情,尤其是行宫碧梧书斋的那场大火之后,这老太监已经一门心思服侍自己,效忠自己了,由此,她也更加想念容昭,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除了几个一路追随的奴仆之外再无一个亲人,这宫门之中想想见容昭已经没那么容易了,一时感慨,把吃了一半的点心放回去再没了胃口。
“娘娘,这个不合胃口?要不您再试试这红豆酥。”
容悦摇摇头,看着雕花窗棂问:“你说,昭儿现在在干什么呢?”
“娘娘是不放心世子爷吧?萧大人不是说了嘛,世子爷现在住在萧府,萧大人可是一言九鼎的人哪,世子爷拜在萧大人门下做他的学生,萧大人肯定会照顾好他的,娘娘放心就是了。”
“昭儿天生顽劣,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儿,萧大人学富五车博古通今,怎么可能会瞧得上他?”容悦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对萧正时为何会把容昭接入萧府,她心知肚明。什么学生,什么让武将之子进国子监读圣贤书只不过都是借口罢了,若不是睿王身体里的毒只有容昭能解,萧正时巴不得跟容家划清界限呢。
“娘娘别多想了,还是去沐浴更衣吧。一会儿陛下该来了。”陈存孝低声劝道。
容悦这才回神,看看眼前小桌上的精致点心,眼前又闪过盛穹那张消瘦苍白的脸,最终也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起身吩咐绿云:“走吧,到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且先去去沐浴更衣。”
而此时此刻,被容悦几次三番念叨的容昭也正坐在赵沐的床前看着鎏金铜炉里红红的炭火默默地想心事。今天一整天他都守在赵沐身边,不仅看着他吃药,还看着他吃饭喝水。就差看着赵沐去解手尿尿了。
不过赵沐今天的精神很好,自从早晨一睁开眼睛看见容昭守在自己的床前那一刻起,他的眼睛里一直含着笑意,连容昭对他冷嘲热讽说尽了风凉话都不生气。脾气好的要命,到后来梅若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还私下里劝容昭不要再看王爷不顺眼了,王爷看上去挺可怜。
至晚饭时,容昭想着这个时候容悦肯定是陪在皇上身边了,那么好的姑娘就要被一个糟老头子给毁了,越发心神不定,坐都坐不住。赵沐一直关注着他的表情,又怎会猜不到他心中所想,于是劝道:“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运,有些事情是躲不开也逃不掉的。”
容昭正窝着一肚子火没出发呢,听见赵沐说这话,而且那个毁了他姐姐一生幸福的人又是赵沐他爹,于是干脆一杆机关枪朝着他突突开火:“是啊,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运,有些人生下来就是祸害苍生的,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扔一个,有的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爱得人,天涯海角望断相思,到死也不能见一面。这些道理还用你讲?本公子什么不懂?什么不知道?什么没见过?!你一个病秧子不好好的躺在床上养你的身子,操这么多闲心干嘛?有用吗?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