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是曼姝姑娘弹的曲子呢。”湘语轻笑道。
“噢?这不是曼姝姑娘弹琴?”容昭倒是真的惊讶了。
“这是曼姝姑娘的贴身丫鬟弹开门曲呢。”菀月一边给盛穹倒酒,一边给容昭解释。
“贴身丫鬟也能弹得这么好?可见这曼姝姑娘的琴技是何等的高超。”容昭咂舌赞道。
“等到了戌时,曼姝姐姐就会如约而至啦。”菀月说着,又给盛穹夹菜。
容昭一脸八卦的问湘语:“本公子一到京城,就满耳朵里听得都是曼姝姑娘的名字,这曼姝姑娘的名头把对面兰桂楼的兰香姑娘给压得死死的,听说为了这事儿,那兰香姑娘就要离京去江南了?”
“哟,这事儿公子都知道了?”菀月得意一笑,看了湘语一眼。
湘语笑道:“那香芜姑娘以一把好嗓子在这上京城扎根,如今却被我们家曼姝姑娘给比了下去,听说一直把她当心尖儿宠着的平南王世子赵海也有十来天没去兰桂楼了。那香芜姑娘哭的嗓子都哑了。”
容昭眨着一双桃花眼捏着尖下颌,十二分八卦的叹道:“平南王世子也被这曼姝姑娘给勾到花月楼来了?对了,本公子可听说那赵海有龙阳之好呀,怎么他对你们曼姝姑娘也……哈哈,那你们花月楼可真是赚大发了。”
“公子您这话估计是听岔了,那平南王世子并没有龙阳之好,倒是那襄南王世子赵默……总是喜欢俊俏的小倌儿。”湘语轻笑摇头。
菀月看容昭听得认真,又讨好的说道:“听说平南王世子前几天在王府家宴请了公孙大公子以及几位权贵的公子哥儿在府中小聚,想要请我们曼姝姑娘过去捧个场,然而曼姝姑娘身上不舒服,就没去。”菀月说到后面颇有些酸溜溜的——平南王世子相请都不去,这得是多大的架子呀!
“哎呦,那你们这曼姝姑娘的胆儿也够大的。说白了她不过就是一青楼女子,名气大也是因为有那些权贵捧着罢了。如此不知好歹难道就不怕得罪了平南王府?”容昭笑问。
湘语则笑着摇头:“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呢!这平南王府自然是得罪不起的,但曼姝姑娘身后有公孙大人家撑腰呀!那平南王世子再托大,也不能不给贤妃娘娘和肃王的面子不是?”
容昭了然的点了点头,笑道:“这话有道理,还是湘语姑娘明白。来,咱们再喝一杯。”
如此,容昭哄,梅若和紫姬两个人吓唬,三个人你唱我和从湘语和菀月的嘴里套了不少的闲话儿,有用的没用的,聊了一晚上的八卦,一直等曼姝姑娘弹了三首曲子收了摊儿,容昭才醉醺醺的趴在紫姬的肩头出了花月楼。临走的时候捏了捏两个姑娘的小脸,一人给了一根赤金八宝簪子。
这两个姑娘心里十分的高兴,本来只陪酒也不过是几两银子的出场费,而且那银子是老鸨收着她们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如今毫不费劲儿就有金子拿,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花月楼的老鸨子也挺高兴,如此俊逸非凡的公子哥儿,一看穿戴就知道非富即贵,出门还带着俩丫鬟,叫一桌花酒给几百两银子,乖乖地坐在雅间里喝酒听曲儿绝不闹事儿,这样的嫖客若是每晚上来个十几二十个,可不就发财了。
这个晚上大家都挺满意,唯一不满意的是睿王赵沐。
赵沐从晚饭的时候就开始问容昭,一直等到子时霍云才进来回说容世子回来了,当即赵沐看了看沙漏,又听了听外边的更夫敲的更声,长长的叹了口气,方问:“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好像是去了花月楼,喝了酒,还有梅姑娘和紫姬姑娘也都喝酒了,回来的时候几个人还说说笑笑的,应该是玩的挺尽兴。”霍云小心的看了一眼赵沐的脸色,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才一股脑把看见的听见的都说了出来。
“很好。”赵沐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躺回枕上去并闭上了眼睛。
霍云站了一会儿不见王爷吩咐,正悄悄地躬了躬身子准备退下,王爷忽然又说话了:“叫你盯着兰桂楼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噢,属下查到那个叫兰香的姑娘这几日跟赵默闹翻了,很是落寞,有意收拾东西回江南去。”
“闹翻了?回江南?”赵沐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帐子顶,沉吟了半晌方道:“盯紧她,不许她离开京城半步。”
“是。”霍云忙答应着。
“明天一早你去告诉容世子,就说本王身体不舒服,请他早饭时务必过来一趟。”赵沐又道。
“是,属下记住了。”霍云答应着,见王爷又闭上眼睛许久不说话,方悄然退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容昭尚未起身,霍云便过来相请,说王爷昨晚有些不舒服,请世子爷过去瞧瞧。
容昭打了个哈欠,不满的说道:“不舒服就叫个太医来诊脉嘛,我又不是郎中。”
屏风外边的霍云赔着笑躬身回道:“世子爷,这个话属下可不敢跟王爷说,您就当是可怜属下,还是快些过去吧。”
容昭拿热手巾擦了把脸,又从梅若手里接过漱口水来漱了漱口便往外走。
“公子,外边冷着呢,披上斗篷。”梅若忙拿着斗篷追上来给容昭披在肩上,又问:“可回来用早饭吗?”
“你们不用等我,我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吃。你们先吃你们的,吃完干你们的正经事儿要紧。”容昭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其实听霍云说赵沐不舒服,他心里还是挺着急的。
赵沐居然起床了,而且像是专门在等容昭一样还换了一身八成新的宝蓝色银线绣仙鹤灵芝纹的棉袍,鲜亮的缎面和白色的银狐风毛衬托的他更加苍白,然目光炯炯,精神看上去很不错。
“王爷身体不适?”容昭迟疑的问,心想这样子看上去好得很嘛,哪里有半点不适的样子?
“昨晚觉得有些气闷,夜里没睡好,醒了两三次。本王怀疑是不是又有什么东西吃的不对或者喝的不对,心里惶恐的很,才专门请了容世子过来瞧瞧。”赵沐说着,指了指小炕桌的另一面,咳嗽了两声,说道:“世子先请坐吧。”
容昭在榻上坐下来,伸手切在赵沐的脉搏上,认真的诊了半晌,方道:“王爷身体虚弱,必须安心静养。想的太多了睡不好,这对身体可不好。”
“我也想好好地睡觉,真是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心心念念,总也睡不着啊。”赵沐无奈的叹道。
容昭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王爷是个明白人,有些话应该不用旁人劝。俗话说身体是万物之本。如果身体养不好,一切理想抱负都是空谈。所以,这个时候不管王爷心里装着多少事儿都得先放放,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赵沐轻轻摇头,无奈笑道:“话是这样说,道理我也明白。只是明白是一回事儿,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说着,赵沐抬手指着自己的脑门,叹道:“有时候我这里想的非常明白,然而心里却总是唱反调,你说这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