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对洗剑池中的事情并不太懂,听苏曼箭这样说,倒不觉得有什么,她这一路上,心情很是轻松,只把旅程当成自己的一次试炼,在斩杀妖兽的过程中,她的剑阵运用也更加纯熟,将以前阵法的变化全都融入到剑阵之中,只觉得似乎又开辟了个新天地一样,对于没有遇到剑魂之事,便不甚在意。
这时听苏曼箭说起,也不以为意,掐指算了算日子,离相约的半月之期,只剩下两天了,这时,她们也将中间这一路的溶洞,走了有一小半。按例应该退回去,大家互相通报情况,然后再来探路。便说道:“这种事也急不来,我们不如先回程,或许大家一起商议一下,也能转转运。”
苏曼箭叹道:“只能如此了。说起来,真不该把小方就这样放回去,他走了,我们的好运气也跟着跑光了。”
顾颜不禁笑起来,她取出沈梦离送的那片玉碟,仔细看去。
这片玉碟她在途中,也拿出来看了两次,她大概明白了炼制的原理,这是根据灵气连通之法,将九人本身的气息,通过玉碟连在一起,只是这样一来,也有个弊端,就是玉碟上面的方位,会随之而不停的变动,像这时,她就看到玉碟之上显示的几个光点,正不断进行着变化,根本就不知道另外的人身在何方。
她参详着方位,沉吟了片刻,说道:“江仙子的那一路,现在应该已往回走了,沈兄大概还在前行,我们也可以准备回程了。”
她们在来路的时候,都一一的做了记号,这时顺着原路返回便是。
大概走了两天,顾颜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她略一思忖,便停下脚步,“曼箭,你看看周围的景色,可曾觉得有不对之处?”
苏曼箭愕然道:“没有啊,你看那里,还有我们原来所做的记号,那里的那棵珊瑚树,连方向都没有变……”她说到这里,忽然间住了口。也察觉出了问题。
溶洞之中的景色千变万化,随时而易,随时而变。更有无数的毒虫灵兽出没,怎么会相隔了好几天,这里的情形仍然一如往常。没有变化?
顾颜沉声说道:“好高明的手段,因心意而变。随想象而生,是谁用阵法困我?”
她忽然间捻唇一啸,无比尖厉的声音飞快的扬起,向着四周强烈的冲击出去。周围无数的山峦石壁簌簌而落,远处的那棵珊瑚树,瞬间便被摧残的变成粉末,随即。头顶上的天空,脚下的大地,四周的方位,全都开始飞快的变幻起来。
苏曼箭只觉得一股昏厥之感传来,眼前天旋地转,这是她修至结丹以来从未有过之事,飞快的闭上双眼,在心中默念于石室所看到的剑意,这才觉得有所好转,低声问道:“顾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顾颜沉声道:“有人在此地,用极为高明的阵法困我。这阵法相由心生,瞬间而动,随意而发。只怕我们在几天前,已坠入了他的彀中而不自知。”
苏曼箭骇然道:“难道这几天,我们都是在幻境之中来往?”
顾颜摇头道:“不是。如果这样的话,我们早就能发现幻阵的存在,他的高明之处,就是依环境而发,非是真正的幻阵,而是因境而变,因象而变,直到现在,我们走遍了他阵法中的所有之处,这时才骤然发动,只怕不能轻易而出了。”
苏曼箭道:“此地是洗剑池所在,谁敢于这里暗算旁人?”她心中还有一句未尽之语,洗剑池已尘封数十年之久,近日才得重开,能来往此地的,都是藏剑山庄弟子,谁会在这里无事设下这样的阵法困人?
顾颜一挥手,五色小旗便飞出了她的身边,在周围环绕,无数的劲气在四周激射,而五色灵旗环绕的周围,始终风平浪静,静溢如常。她皱着眉头说道,“或许也不是有人于此地暗算,阵法中的变化虽然繁复,却略显呆板,倒像是按着既定的路子再走一样。”
苏曼箭心头一念,忽然叫道:“是蜃魔!”
她飞快的说道:“蜃魔是在万尊千洞之中,特有的一种妖物,天生就能迷惑人的神智,做出各种的幻象,据说天生就有布置阵法幻术的异能,但是这种蜃魔,早就已经在此地绝迹了,怎么这次还会出现?”
顾颜眉头轻皱,与虎王一样,这又是她从未听过的名字,看来这个洗剑池中,所出现的异兽,真是千奇百怪啊。
苏曼箭说道:“蜃魔本来并没有,是大概在五千年前,突然于洗剑池中出现的,当时的弟子们,都不知详情,先后有几批人,都被它困在了溶洞之中,前两批都遭惨死,还是最后一批,因为当时的庄主觉得不对,带着几位剑尊亲自下去,这才终于将人救了上来。此后洗剑池就曾尘封了数百年之久,直到后来,庄主请了玉虚宫的人来会商,又与莲花山和丹鼎派的几位长老合力,以阵法反制,将当时的几十只蜃魔困住,再用剑法一一的消灭。逃遁的几只,也被困于溶洞的深处,有重重的禁制封锁,是谁将它们放出来的?”
顾颜沉声道:“不管怎样,现在我们已经被它困住了!”
苏曼箭咬着牙说道:“这件事,我回去一定要禀告师父,请他老人家处置。”
顾颜问道:“曼箭,既然是藏剑山庄旧事,当年可曾留下破解之法?”
苏曼箭说道:“据说确实是有的,当年主要出力的,便是莲花山与丹鼎派,闻说蜃魔的本体十分厉害,不单可以变幻无数形状,于天地间倏忽来去,而且水火难侵,金石不可入,五行之法不可制,是丹鼎派炼出来的秘药将其毒杀,而破去蜃魔的阵法,则主要是莲花山出力。还曾留下了一份阵图,被当时的庄主所收存,只是现在,远水不解近渴啊。”
顾颜沉吟着说道:“当年在洗剑池中作乱的蜃魔,大概有几十只吧,但我在阵法之中感觉,其变化的套路,不过只有三四种,也就是说,外面最多也不过是三四只罢了。几十种变化搀杂反复,那是无法破解,但若是三四种。我自信还可以推演得出,只是……”
她蹲了下来,随手捡起一根枯枝。在地上比划,“如你所说,蜃魔的本体更加厉害。我们很难寻到它的真身。”她自嘲的笑了一句,“还好它没有与那只虎王合体。否则天生具有阵法异能,又能够撕裂空间自由来去,那就真的没有办法克制了。”
她飞快的计算了一遍,说道:“如果是四只蜃魔合力,那便会生出共一十三变,还在我们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但此刻,要将这一十三变一一参透。并非仓促间所能办到之事,也非我一力所能为。”
苏曼箭道:“我们不必急着闯阵,大可通过玉碟传讯出去,如果他们发现不妙,或许会来救我们。”
顾颜沉声说道:“或许可以期待,却不能指望,我从来都和自己说,在遇险的时候,唯一能够指望的,便只有自己。就算我们两个能够互相信任。那些人,也会同样的对我们待如手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