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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湾路七号男子宿舍(58)

“没有没有!” 郑维泽说:“小棋…… 啊,小棋要喝奶了吗?”

“我来吧,谢谢你,维泽。” 严峻很感动,看样子,郑维泽与陈宏照顾了他一夜。

郑维泽答道:“我也没有做什么啦,我…… 都在睡觉,嗯,反而是宇文,过来了好几次。”

郑维泽十分忐忑,不知道是否该告诉严峻这件事,严峻听完只是“嗯”了一声,神色如常。 郑维泽想了想,又追加了一句:“我们俩都睡着了,宇文好像一宿没睡。”

严峻朝敞开的房门外看了一眼,张宇文的房门也开着,里面很安静。

张宇文在这个除夕夜确实很忙。

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霍斯臣和严峻会突然一起喝酒,喝完以后霍斯臣还哭了…… 当然,这两者之间也许没有必然联系,霍斯臣的情感释放,只是饮酒后的连带结果。 一整夜里,他都听见对面房间陈宏的鼾声,郑维泽似乎也睡得很死。

于是他照顾完霍斯臣后,只好又过去看看严峻,当然,主要是看小棋,免得严峻半夜吐在她的身上或是压到她,小棋虽已断了夜奶,半夜却还是会醒,没有母亲的她一向很懂事,拥有寻常这个岁数的婴儿所不具备的淡定与成熟。

平时半夜三更醒来后,她很清楚哭也没用,累得像狗一样的老爸,通常不会醒,她只能睁着眼睛,或者爬来爬去,在黑暗里自娱自乐地玩一会儿。 这夜张宇文来了,便坐下来,抱着她,把她重新哄睡。

于是张宇文来回照看两个房间,在不可靠地睡得和死猪一样的郑维泽与陈宏身边来回经过,直到快天亮时才算真正睡着。

睡了不到三个小时,霍斯臣终于醒了,张宇文在他怀里翻了个身,霍斯臣不敢乱动,看着熟睡的张宇文。

霍斯臣从背后搂着他,大气也不敢出,心脏却跳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随之共振。 张宇文穿着睡衣,身上带着青年人独特的、充满生命力的气息,既干净又纯粹,荷尔蒙在这狭小的空间中缓慢扩散,犹如一个奇特的结界。

那是另一个同为雄性生物的领地,它允许霍斯臣的进入并默许了他在其中撒野,同时带着领地主人的威严。 与女生天然带着温柔的,无条件的纳入、包容不一样,这种接纳是有条件的,条件的限制让霍斯臣平添了紧张与刺激,刺激感旋即又转化成了欲望,让他诞生出冲动,只想在其中深入探索一番……

张宇文又动了动,霍斯臣从半睡半醒开始,就顶着他,再这么下去多半要让他醒了。 鉴于自己的满身酒味,霍斯臣意识到有必要速度去洗漱,让自己显得干净点。

但很快,张宇文也睡眼惺忪地醒了,抱着被子,坐起来发呆。

“昨晚上没睡好?” 霍斯臣完全记不得发生了什么,最后的记忆是他朝服务生说:“再开一瓶这种酒。”

张宇文打了个呵欠,很想揍人。

“你说呢?” 张宇文反问道。

霍斯臣叼着牙刷出来,朝张宇文作了个帅气的扬眉动作。

“我昨晚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霍斯臣漱口后问。

张宇文:“……”

霍斯臣清醒后,又恢复了惯常风度翩翩的模样。

霍斯臣:“?”

张宇文简直啼笑皆非:“没有。”

“严峻呢?” 霍斯臣又问。

张宇文:“他也喝醉了,你们为什么要喝这么多?”

霍斯臣摊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霍斯臣答道:“也许因为我们俩都是大家庭里的小儿子? 有点共同语言。”

醉一场虽然很狼狈,大抵还是痛快的,只是照料的人就不这么想了。

早上十点,室友们也已纷纷起床,大家在公共区域吃了饭店送来的早饭。

“今天自由活动?” 郑维泽说:“还住一晚上呢。”

“今晚可别再喝酒了。” 常锦星笑着打趣道。

霍斯臣藉由对所有人的观察,对比得出了张宇文的状况异常。 其他人都神采奕奕,只有张宇文一脸疲倦,随时仿佛因为缺乏睡眠要掀桌发飙的模样。

“你昨晚一直在照顾我吗?” 霍斯臣小声问。

张宇文心想你总算看出来了。

“没有啊。” 张宇文答道:“我很快就睡着了。”

霍斯臣不明所以,点了点头,严峻却笑着看张宇文。

“晚上不允许再喝第二场了。” 张宇文明令禁止:“昨晚因为你俩,大家都没看成烟火。”

“我放一个给你看。” 霍斯臣一手作了个“放烟花”的动作,大家便都笑了起来。

“待会儿一起去公园玩?” 常锦星说:“我昨晚查了旅游攻略,山里可以玩的地方挺多的。”

“好啊──”郑维泽最喜欢玩了,但意识到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表现得太积极,脸又冷了下来,答了句“哦”。

于是大伙儿吃过简易早餐后,大部队一起出发,坐饭店提供的旅游接驳车,前去山麓的公园,新年的第一天里阳光灿烂,气温也有所回升,积雪纷纷融化,沿途青松皑皑。

张宇文早起连喝了两杯咖啡,总算恢复少许精神,抵达公园时,郑维泽率先喊了出声。

“是鹿!” 郑维泽欣喜道:“好多鹿啊!”

郊野公园里,鹿群出现了,这里游客众多,一旁还支起了不少小摊在卖鹿饼。

“你们当心点。” 张宇文说:“别以为这些鹿好欺负。”

常锦星拿着相机,过去开始拍照,郑维泽则开始到处找鹿玩了,这里的鹿并不怕人,见有游客,还纷纷围过来讨要食物吃。

“你别让小棋靠太近。” 张宇文朝严峻说。

“我知道!” 严峻答道:“来过不止一次了。”

严峻抱着小棋,让她看鹿,大家在公园里分散了,霍斯臣则去买来鹿饼递给张宇文,张宇文笑着说:“这里的鹿坏得很,还很贪吃。”

霍斯臣说:“攻击性太强了,尤其雄性,注意别招惹到雄性。”

张宇文拿着鹿饼,小心地喂给几只落单的小鹿,说:“我小时候就被攻击过,差点被撞倒在地。”

霍斯臣笑道:“我小时候也…… 嗯?”

霍斯臣仿佛想起了什么,看看张宇文,再看鹿群。

张宇文:“怎么了?”

霍斯臣:“我记得…… 还在很小的时候,似乎在这个公园里,交到过一个朋友。”

张宇文:“啊? 是吗?”

张宇文也想起来了,说:“我也记得! 我…… 我记得外公与外婆带我来玩的时候…… 嗯,似乎是四岁那年…… 是的!”

张宇文喂到一半停下了动作,但更多的鹿过来了,霍斯臣忙把鹿群驱赶开少许。

张宇文陷入了回忆,紧接着,他对霍斯臣说道:“那年,我缠着外公带我来喂鹿,但他不想动,是隔壁的夫妻俩,带我来公园……”

霍斯臣:“那家人,是不是两兄弟,哥哥九岁,弟弟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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