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不会是你二姐夫动手了吧?”
花清远那混蛋姐夫,程蝶衣看过,印象很不好。第一回见,就在茶楼欺负人家唱曲的姑娘,人家姑娘不同意,他就打人家姑娘,硬扯着人家姑娘进了雅间。
“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当我们花家的男人不喘气啊!”
说到底,他二姐也就是受点气。家庭暴力,他二姐夫是断断不敢的。
花婉爱是花家嫡女、正妻入门,身后有实力雄厚的娘家撑腰,不是街边抢来的民女,更不是花街柳巷里买回的姐儿。夫家就是瞧不上,冷落就是了,哪个还敢欺到她头上动拳脚。
程蝶衣放下心来。两边的杂事说完,外面天色渐黑,是到时候,要□做的事了。
程蝶衣斜长敛滟的眼眸,微微瞟过一眼,花清远立即心领神会。吩咐外面的萝卜苦瓜,预备热水洗漱,良宵苦短,正可好好享受一翻。
搂着身边温热的身体,花清远心里分外踏实。纠缠在一起的四条腿,互相摩擦着,磨来磨去,又磨出一片火花来。明明刚刚做过,又想着新一轮的开始了,怎么也割舍不开了。
漫漫长夜,因着这些温暖的事,过得特别快,仿佛转眼天就亮了,花清远所说的第二天一早去看他二姐的事,就顺其自然推到了中午。
花清远到了花婉爱府上时,花婉爱正对着一盆兰花忧郁着。见到花清远后,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花清远也不知道这该如何劝,他不是女子,本来就没有那细肚肠,何况面对的还是花婉爱这种有着玻璃心的女子。只能任由着花婉爱先哭着,等花婉爱哭完,他才问。
受了这般委屈,总得有些原因吧。
依着花清远对花婉爱家事的了解,若他二姐夫只是一般的胡作非为,比如又招蜂引蝶这类的,她二姐基本已经无视了,绝不会哭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你……你二姐夫……他……他竟然……他竟然在外面有了孩子,”花婉爱断续哽咽着说完,还未止住的泪,又瓢泼似的落下了。
“私生子?”他二姐夫外面有种,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他三哥对比着他二姐夫,还算规矩人呢,不一样有小笙这个非婚生子吗?
花婉爱重重点头,“他……他要把……要把那野种……野种领进府来……”这才是花婉爱哭得几乎虚脱的真正原因。
她还未有生育,又不得夫婿喜欢,眼见着有自己的儿子无望。原想着实在不行,可以叫家里容易掌控的丫头生一个,由她抱养过来,就算是她的了,可谁曾想,竟出了这样的事?
能揪着她丈夫在外面生,还能瞒得那么久,孩子长到三岁才露出口风来,又能让她丈夫打定主意接回来做二房,可见识这女人的本事了得,真要是进了府里,她的日子更不得过了。
花婉爱只觉得前途一阵阵的发暗,十分渺茫,看不到半点光芒。
花清远也觉得这事有点棘手,但不是不能办的。这事都不用看他二姐夫的态度,主要是花婉爱自己怎么想的。
“二姐,二姐夫那里,我可以替你去说,成与不成的,都有办法,但有些话,我早就想问的了,”花清远思量了片刻,才说:“二姐,这样的婚姻,你觉得幸福吗?你对二姐夫还有感情吗?”
花婉爱这份婚姻,纯属是父母包办的结果。这些年来,花婉爱不说过得生不如死,也确实是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过的。
至于说夫妻恩爱,新婚的时候尚且没有,何况这些许年来,那仅有的一点情份,早就磨光了。
花清远观察着花婉爱的神色,又缓缓地说:“你若是还恋着二姐夫、恋着这个家,二姐夫这次搞出来的女人和孩子,我能想办法弄掉,但一次两次的可以,谁能管住他一辈子,二姐,还是你准备学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指望着他浪子回头呢?”这里虽不是寒窑,终归是独守空房啊。
花清远顿了顿,把手里拿着的茶盏转了转说:“上次大姐来的时候,我就说过,如今是民国了,休书和离这些字眼,全都不用了,如今讲究得是离婚。”
不用花清远问,花婉爱只要一想到她那不争气的丈夫,就止不住的心灰意冷。
别说什么浪子回头,她那个男人怕是连她的房门,冲着哪边开都忘记了吧。但离婚……这对于深守闺阁中的她来说,简直是匪夷所思、从未敢想过的。
她懦懦地张张嘴,“离……离婚……”
“是啊,离婚,二姐,只要你点头,我去帮你请律师,”这桩婚姻不能再继续了,“早离早脱身。”
花婉爱如今还不到三十岁,还有漫长的后半辈子可走。大可以趁着年轻,再找一个合心合意的,总比如今这般对付日子,活得行尸走肉一般好得多。
花婉爱如何不想离开这座禁锢着她,半份快乐未有的深宅,只是离婚这事,她颇有顾忌。
“二姐,六弟把话放在这里,你若觉得离婚后,无处可去,六弟养你一辈子,六弟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一定给你养老送终。”
花清远心里清楚花婉爱顾忌得是什么。她若离了婚,必是不能回花府的。
花盛璋定不能容她——家里怎么能有一个下堂回来的女儿呢。她也不愿意回去,她不给她娘长脸,还给她娘丢脸,叫她娘在她二娘秦若然那里,必受奚落的。
其他兄弟姐妹处,都各自有家。她去了,也会觉得处境尴尬的。
她不是花清迈那种没心没肺没心肝的。她自小多思敏感,落花流水都会伤怀,哪里能受得了寄人蓠下。这里再不好,也是她的夫家。她住着理所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