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籍耷拉下嘴巴,摇摇头:不要吧,就那个简陋设备,鱼咬她还差不多。
共翳却不管这些,涉水上岸,拉着她就往水里走。
“哗啦、哗啦”
阿籍心惊胆战的往深水处走,越走就越慢,要是没共翳在后面拦着,非转身逃跑不可。
“看好了,握紧,用力往旁边刺!”
水波下的湖鱼只看得见黑溜溜的一痕背纹,稍一有动静就甩尾巴潜去。阿籍早被它们鄙视惯了,压根不抱希望的往下刺去,噗嗤一声,水底冒起丝丝缕缕的血水。
“啊!”阿籍乐了,提起木矛就要炫耀,“抓到了!哈哈哈哈哈……”
提起的木矛尖头上只有红通通的一点血渍,连片鱼鳞也没见着。
阿籍愣了一下,讪讪地看着光秃秃的木矛:“……大概是溜走了吧。”
共翳寒着脸不答话,迈步拉着她继续往前走,水底下的血水却一点点浓起来。阿籍一愣,低头往清澈的水下看去,雷劈般的惊醒了——刚才她扎到的是东西,竟然是他的脚板!
“先去绑扎一下吧,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共翳不理,仍旧拉着她往前走。阿籍哀伤地一步步踩在泥沙上,小腿肚子都开始抽筋了——你不是想要把我拉到水深的地方直接灭口吧?
要赞同她想法似的,共翳停了下来,抓住她提着木矛的手,狠狠地往水底下一刺:“看好了。”
阿籍直觉又刺重什么东西了,慌乱的抬头去看他。
共翳也低头看她,目光炯炯、杀气凌然。
阿籍内心霎时就冰天雪地了,苦着脸看向他——这回真不能怪我了,是你自己捅的啊!
“哗啦”一声,共翳抓着她手把木矛提了起来,木质的矛尖上对穿着条银色鳞片的大尾巴鱼,在阳光下噼啪直扭动。
阿籍张口结舌,共翳的脸色也终于缓和了点,揉揉她脑袋,又抓了几条,才一步步领着她往回走。
上了岸,他脚背上被阿籍捅出来的伤口就开始汩汩流血了。阿籍惭愧的收集了一大堆干草,从背篓里找出去火镜生火。
共翳靠着大树坐着,七月的阳光从头顶的枝桠间落下了,懒洋洋地洒在他蓬松的黑发上。
阿籍拿树叶兜了些草木灰,打算晾凉了好给他裹伤口。湖边的风却也不小,一阵紧跟一阵,吹得灰土四散飞扬。她好不容易用树叶包了一大捧干净的草木灰,笑眼弯弯地快步走过。
共翳一愣,直觉得她笑得太灿烂,晃的人恍惚。呆了半晌,有点不自在的转开眼:“我饿了,去洗鱼。”
眼前那张笑脸上的酒窝窝变浅了,笑意从眉梢开始往下掉,带得嘴角也耷拉下:“哎,你说话这个语气……太不尊重人了呀。”
共翳闭上嘴,翻个身,干脆躺倒睡起午觉来。
没过一会儿,那个可怜兮兮的声音果然又贴过来了,还带点巴结的口气:“共翳,你怎么睡着了,脚还在流血呢……”
他闭上眼,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这么频繁的叫这两个字。轻柔的,像是云彩投射在海面上的倒影,波光粼动。
春风吹不暖经年霜
天晴正好晒皮子!
阿籍兴冲冲地起了个大早,不等共翳提醒,自己提着簸箕拍了几下,又洒了几把草木灰,背着装了豹子皮的背篓就往洞外的山崖上爬。
共翳这几天脾气出奇的好,不再那么劳役她了不说,竟然还答应把这么大一块皮子送给她做床垫子。
阿籍满脸笑容,一想到可以摆脱粗糙的干草垫子,脸上的笑就怎么收都收不住。豹子皮的背面已经被共翳用炭火烤制过了,残留的肉屑也清理的差不多了。她把皮子摊开晒在岩石上,摸着光滑柔软的豹子皮,笑得酒窝一个大一小。
在她看来,现在的生活绝对算是步入原始生活的富人行列了,有吃有穿不说,还能有闲暇看山鸡打架蚱蜢蹦高。
山洞里驱虫驱蚊的药草也多了起来。没日没夜的燃着熏着,蚊子蜈蚣不敢进洞不说,连咕咕都被熏得直往外跑,足足比平时早了半小时打鸣。
共翳又搬了些平整点的大石头回来,把简陋的石炤加固加宽了,不大的山洞口也加装了一个半人高的小篱笆,全是用带刺的荆棘编制的。
当天晚上,阿籍手抖抖地捏着根木头刺,光挑扎进他胳膊大腿手掌的荆棘刺就折腾到后半夜。再一看劳苦功高的受害人,竟然就那么坐着睡过去了。
他们的伙食还是以煮鱼烤肉的为主。偶尔有几次,共翳来兴致,采了几大把树菇山菌回来,混着鸡肉煮个山鸡炖蘑菇汤什么的。
阿籍早吃腻了那些只有咸味的鱼肉鸡肉,这下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跟着共翳去湖边的时候也不专心看路了,看见蘑菇就往背篓里放。
共翳在前头喝止了好几次,眉心都快皱出川字了,她还一耳朵进一耳朵出的打马虎眼。
“你采这么多毒蘑菇,要给谁吃?” ,共翳瞟一眼她当宝贝一样放在筐子里的大小蘑菇,冷冷地提醒她。
阿籍不信,他随手拣了一个,扔到地上,咕咕一爪子就把它踢开了——动物的自保能力是十分奇特的,它解释不来为什么,却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阿籍惊的舌头都打卷了:“咦,丑、丑蘑菇也有毒的呀!”
共翳厚道的没有借机嘲笑,咕咕却毫不客气地把那棵毒蘑菇踢的更远了。
山洞里的饲养的动物也越来越多,灰毛兔子、松鼠、母山鸡。吃的多自然拉的也多,共翳在山洞外面用荆条树枝围了个大篱笆圈,还运来几大背篓沙土,专门供它们刨坑撒尿解决生理问题,晚上则赶回山洞里睡觉,免得给黄鼠狼之类的野兽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