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籍感激地凝视她,眼眶里努力荡出点水光来:“刘燕,你怎么就这么好呢!”
刘燕鄙视:“快说,不然我反悔了!”
阿籍伸出两个指头,酒窝笑的圆溜溜的的。
刘燕盯着看:“两天?”
阿籍讪讪的:“两个月……”
刘燕开门就要往外走,摆明了没得商量。
阿籍连忙改口:“两星期两星期!”
刘燕这才勉强停下脚步,对着客厅里的两男人咧嘴巴笑,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这可你说的,不许反悔。”
阿籍跟在她后头咕哝:“知道了知道了,大刚怎么受得了你。”
共翳见她们出来,自然而然的站起来:“你不是说回家,要走了?”
他的吐字不算标准,话虽然说的清楚,总有点字音与字音间粘滞的感觉。阿籍听习惯了当然不觉得,刘燕和大刚却非常稀罕的样子。
共翳显然也觉察到了他们的猎奇表情,立刻闭嘴不说了。
阿籍踢了刘燕一脚,走过去:“我……你先在这里住几天,过几天我来接你。”
共翳的眉毛皱起来了,黑黑的眼瞳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但终于一句话也没说,点头答应了。
大刚在边上马屁拍了半天也没拍到点上,累的慌,回房间补觉去了。
阿籍帮着刘燕在书房整理床铺。
小小的一张钢丝床,看的阿籍心里直犯嘀咕:“这么小一张,他怎么睡啊……”
刘燕也无奈了:“姐姐,我这书房就这么大,放不下大床。要不然就睡客厅沙发,你选一个。”
阿籍想了想:“你把床撤了,干脆打地铺得了,铺得厚一点就成。”
刘燕看她:“那也行,别说我欺负客人啊?”
阿籍点头,眼皮直打架。一晚上没睡觉,她实在困的不行了,脚步都虚飘起来。
刘燕推她出去休息一下,到了客厅,却只有共翳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了。
“共翳?”
共翳抬头看她,阿籍有点儿心虚,在他对面坐下来:“他们都我朋友,人挺好的,你先住着。我过几天就来看你。”
共翳不吭声,半天,点头。
阿籍疲惫的笑了下,歪歪脖子靠着沙发睡过去了。
电视里还放着永不知疲倦的爱情剧,海浪沙滩一应俱全。共翳视线从她脸上移到屏幕上,又移了回来。
什么都不对,什么都错了——又似乎,错的只有他自己。
中午吃过饭,阿籍就收拾东西打算回家了。
刘燕看着地板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太阳穴一抽一抽的。
阿籍一件一件拿出来跟她解释:“这个是毛巾、牙刷、内衣裤……纸上第一页记的是他不能吃的东西,第二页是他要多吃的东西和每天要吃的药丸……”
共翳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她嘀嘀咕咕的收拾东西,眼神柔柔的,神色却显得有些寂寥。
阿籍抬眼看见他,连忙抓紧时间继续叮嘱:“你记得啊,少吃油腻的,多吃新鲜蔬菜和水果。不知道的就问刘燕,大刚也行……”
说着说着,声音就就低下去了。
刘燕赶紧拉她起来:“行了行了,我家跟你家多远啊,不放心明天来看不就好了。”一边说一边把她往外面推。
大刚已经在楼下了,音响开的震天,全心全意的吹着冷气哼唱:“让我一次爱个够,让我一次爱个够……”
阿籍给刘燕半推半拉的送到楼下,抬头一看,果然看到共翳从三楼的窗窗户上往下面看。
为了防盗,这边的房子窗子都做的鸽子笼似的。他的脸也就被那些不锈钢格子栅栏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表情看不清,连声音都听不到了。
阿籍低头不敢再看,胸口疼的捂不住。谁不是这么活的,谁站在窗边不是那个样子?
可是偏偏就是舍不得,都还没分离,就开始舍不得和思念了。
阿籍有点怔忪,声音飘飘的:“刘燕,你说我是不是病了……他就那么一个人站着,我都不敢看……就,就舍不得走了。”说着眼眶也红了。
刘燕推她上车,帮着把安全带系上。
阿籍还在嘀咕:“他这里一个亲人也没有,又什么都不懂……我以前在那个荒岛上,也那么怕,只要看不着他人就心里发急……”
刘燕帮她把门口关上,叹气,这女人陷进去了。
车子呼啸着走了,连带着共翳没看到的眼泪。
他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四下查看,到底还是回到阿籍刚刚站着的书房里。
“这个药片一天两颗,这个一天三颗……”
他伸手把药片揣进裤子口袋里,又从墙角找出自己那柄裹了好几层报纸的铁剑。书桌上还放着墨镜,共翳摸了摸脸上的疤痕,转身往外面走。
“我们是两个人,不可能一直黏一块。你看,我有我的生活,你也会有你……”
这几天的情景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里溜过,比在海岛上坚强的多的阿籍,连关心和体贴,都带了点自然而然的居高临下。
“这么比喻吧,人就像一棵棵树。男人是树,女人也是树,就是长的再弱小,也不会像藤蔓一样爬在别的树身上……”
房间门被打开了,共翳拧着门锁重新转了一圈——真是复杂,连一扇门都机关无数。
下到二层,刘燕的脚步声上来了。
共翳机敏的退回三楼,又往上走了一层。
听到刘燕开门锁门的声音,这才放轻脚步飞快的往楼下走。
“人和人交往,就得互相尊重。你愿意,我愿意,这才是可以合作。不能强迫,也不能说我付出了多少,就要求人家也付出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