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等众人行礼恭送,就转身往静慈宫的方向走。
夜离看着他离开,忽然觉得有谁的目光深凝,如剑如芒,落在她身上,她一震,凭着感觉望过去,正好看到的是凤影墨。
而对方哪有在看她?
正低头拧着自己袍角的水,拧了两下放下、抖开,便举步随着众人一起往出御花园的方向走。
湿透的衣衫裹在身上,勾勒出男人精壮的身子,墨发湿漉漉的,还在不断往下淌着水滴,边走,边传来几声低咳。
夜离怔了怔,想起早上在金銮殿里看到他的略显苍白的脸色。
病了?
印象中,他的身子可是极好的,说与铁人无异,还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这次怎么……
“夜离,我们也走吧,你得回去赶紧泡个热水澡才行。”
霍安唤她。
她回过神来,“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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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离是听霍安说了才知道太后落水的事。
难怪她还觉得奇怪呢,明摆着针对她,怎么可能会中途离开?
听霍安说是被一个宫女给不小心撞下湖去的,没找到具体的人。
夜离弯了弯唇,没有做声。
她想肯定跟凤影墨脱不了干系。
不然,他在水底下,怎么知道太后就一定会离开,让她等在那里的?
除非这一切都是他所为。
想着他跟陌千羽在这件事上各自对她的维护,她的心里早已滋味不明。
自己那么想跟他们两个撇清关系,关键时候,却还是靠了这两个男人。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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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手链,陌千羽一人走在回龙吟宫的宫道上,步子捡得极快,面色冷峻,薄唇紧抿。
听到常喜说太后让大家一起来御花园赏花的时候,他还想呢,这个不消停的女人又想做什么?
刚开始听她说了一堆以花喻人的话,他还以为,她是想劝他选妃,或者什么的。
谁知醉翁之意不在酒,原来真正的目的在后面。
真正的目标是夜离。
她想让夜离下水,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水。
为什么?
她为什么突然这样做?
他想了想,觉得可能主要原因是那夜在缉台,夜离中毒,他对她的反应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
当时,他并未想太多,事后想想,自己似乎是有些过。
当场抓住夜离偷窃,未给予定罪不说,还让人给她解毒。
他记得当时,夜离吐血污了他龙袍一背,他也未有任何反应,不仅如此,甚至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夜离去厢房的。
这一点尤其过。
然后,夜离毒解了,也未被关进大牢,还被安排在了龙吟宫当值。
所以,也难怪太后会怀疑。
当然,这个怀疑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可能,她怀疑夜离是他
的人,怀疑夜离看似为她,实则背地里是在帮他。
所以,故意让刚刚解毒,身体还未复原的夜离下水,看他作出何种反应?
第二种可能,她怀疑夜离是女人,怀疑夜离是女扮男装。
所以,故意让夜离下水,因为一旦下水,浑身湿透,是男是女便立即见分晓。
他目前还不能确定太后是属于哪一种。
如果是第一种还好。
可如果是第二种,问题就很严重。
不管哪一种,都得小心提防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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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离还以为太后会再找个什么由头宣她去静慈宫呢,毕竟她现在就在宫里当值,还是个下人太监,随便找个理由简单得很。
出乎意料的,竟没有。
夜离在想,会不会是自己多心了,可能这个女人真的只是想试探一下她的忠心而已。
曾经担心她去了戒坊,会心生外向,为了试探她,不是还搭了一条秋月的性命。
所以,她能做出今日这样的事,也不稀奇。
就在夜离刚说服着自己将心放下,第二天早上就又出事了。
她的兜衣不见了。
霍安以及其他几个随侍太监都睡在龙吟宫的偏殿,而她,用陌千羽的话说,毕竟曾经是戒坊坊主,所以单独给她分了一间耳房。
她一人单独一间房,睡前房门都栓好的,兜衣因为下水湿了,所以她洗了一下就晾在厢房里。
可是早上起来却发现兜衣不翼而飞,而厢房的门还是拴着的。
她吓坏了。
是谁?
是谁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的兜衣给偷走了?
偷走倒是小事,关键是,这个人怎么知道她一个太监会有兜衣?
难道知道她是女的?
偷去的目的又是什么?
指证她?还是别的什么?
太可怕了。
而且,她进宫之时,就孑然一身,也未去戒坊收拾包裹,一件衣服都未带。
外面的太监服还可以领,可这兜衣就此一件,如今一被偷,她今天就没得穿了。
主要是她的胸还不小,如果不穿,就只穿个太监服会很奇怪。
想找点布条将胸给缠起来,结果耳房里什么都没有。
许是见她磨磨蹭蹭不出去,霍安来敲门了。
她穿好衣服开门,见陌千羽竟然也站在门口。
她准备行礼,被陌千羽止了。
陌千羽看着她,见她脸色不对,问她:“怎么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兜衣不见的事如实跟他说了。
毕竟此事事关重大。
陌千羽听后当即变了脸色。
走进耳房,他也仔细检查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睡觉的时候你的窗是开着的吗?”陌千羽问她。
“开了半边,但是这种双菱格子窗就算全开,也没人能进得来,格子的间隙那么小,连个两三岁的孩童都爬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