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样?”男人似乎也恼了,语气中明显绞着怒气。
她的委屈,他知道。
可是,他的难,她为何就不能体谅?
见他沉怒的样子,夜离气结更甚,大力挣脱开他的手臂,“不想怎样!”
从矮榻上站起,也不去看牵扯到他的伤口他微微蹙起的眉心,大步走到桌案边以后,才愤然转身看着他:“我们也不需要怎样,我不是你的谁,你也不是我的谁,我们什么都不是,你不需要对我负责,也不需要跟我解释,你做任何事都跟我无关!”
灼灼一通话完,夜离胸口起伏,眼眶已经微微泛了红光。
忽然,她又觉得自己有点过。
不,是太酸。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凤影墨,就这样吧,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疲惫,带着颓然,眉眼低垂,直直望着身前的地面。
这是她想了三日做出的决定。
赐婚他身不由己,她知道。
她不怪他。
可她并不能因为这个就不难受。
这是两码事。
她的心很小,只能容纳一个人。
三个人的世界太挤,她接受不了。
既然注定没有结果,既然泥足深陷会更加痛苦不堪,何不就此放手?
而且,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她不能将自己困在樊笼里越陷越深。
“真的,凤影墨,这样对大家都好…….”
男人盯着她,脸色越发黑沉得厉害。
沉沉静默了片刻,忽然举步朝她走过来。
步履如风,一步比一步快,还未行至近前,在两人还相隔两三步远的时候,己是迫不及待伸手将她大力朝自己面前一拽。
夜离骤不及防,脚下一踉,朝他怀里扑栽过去,头直直撞在男人胸口的伤上。
男人也不管不顾,好似浑然不觉痛,直接将她踉跄的身子拉起来,重重吻住她的唇。
汗。
又是这样!
他永远都是这样!
他永远只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男人迫不及待地撬开她的唇齿,大力吸.吮着她的舌根,逼迫着她与他交缠,扣在她腰间的手臂更是力气大得惊人,让她觉得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似乎是在宣泄,又似是想要证明什么。
或者说,想要告诉她什么?
告诉她什么呢?
他放不下她,因为他喜欢跟她这样?
就算他娶了别的女人,他还要跟她保持着这种身体上的关系?
心里面的那份委屈和难受越发放大开来,她反客为主,缠上他的舌。
对方一怔,她却又紧接着在下一瞬闭上眼,重重咬下。
她清楚地感觉到了紧贴着她的身子因为骤痛而浑身一僵,也清楚地感觉到了有血腥在两人相交的唇齿间弥漫。
他,却依旧还是没有放开她。
许是这一咬,拼尽了全力,又许是见对方如此油盐不进,夜离觉得好无力。
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生气,放开了他的舌,被动地承受着,不再抗拒,也不回应,只木然地承受着。
男人又吻了她一会儿,许是见她这般,忽然放开了她。
力气之大,动作之突然,让原本无力瘫软在他怀里的夜离因为陡然失去支撑,差点跌倒在地上。
所幸边上是个桌子,夜离往后一踉,被桌边支撑了一下,才没有倒下去。
男人转身,大步往外走,白袍曳荡。
夜离怔怔看着他的背影。
男人头也不回,身影决绝坚定,迈过门槛,出门,走进苍茫夜色下,直至再也不见。
夜离身形一颓,跌坐在桌案边的长凳下,只觉得一颗心就像是被千百只手在狠狠蹂.躏,痛得她捂住胸口缓缓佝偻了身子。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轻叹。
夜离一怔,在膝盖上缓缓抬起头,就看到凤影墨不知几时去而复返,正站在她的面前,俊眉微蹙、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夜离眼帘颤了颤。
“你……”
她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被他蓦地出声打断:“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跟沈妍雪发生什么!”
夜离心口一撞,怔住了。
甚至来不及将躬着的腰身直起,就保持着那个姿势仰脸愕然看着他。
他什么意思?
去而复返跑回来跟她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绝对不会跟沈妍雪发生什么!
他保证?
这……算是对她的承诺吗?
他从未给过她承诺,连喜欢之类的话都未说过。
看着他,夜离的胸腔从未有过的震荡。
“你做什么跟我保证这个?那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跟我何干?”
嘴里嘟囔着,可心里面的那一份悸动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个男人这样的保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知道。
任何一个女人听到都会开心吧?
何况还是凤影墨这种,高高在上、卓尔不凡的男人。
一直以来,只有众人追寻的目光为他凝聚,又何曾听说过他的目光为谁停留?
也就是这一刻,她才发现,她真正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原来,她也不能免俗。
原来,她也跟世间所有女子一样,面对感情,会自私、会嫉妒、会矫情、会偏执。
她等的何尝不是他的一句承诺。
换句话说,她等的何尝不是一份信心,一份来自于他的信心。
“这是你的真心话?”凝着她的眼,凤影墨问。
夜离没有吭声,轻轻咬了唇瓣,再次低下头。
当然不是。
凤影墨自是看在眼里,唇角一弯,将她从长凳上拉起,扣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