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那一刻,她竟想到了这个男人跟沈妍雪大婚那夜,夜灵将她的发簪从他那里拿走离开厢房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这样的步伐沉重,这样的每步艰难。
因为同样戴着面具,又背对着光,完全看不到他的脸,根本看不出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和神色。
可她却莫名感觉到了他浑身倾散出来的那种风霜和苍凉。
他穿着墨袍,戴着面具,易敏不知道此刻的他,是凤影墨,还是三爷。
她快速思忖着,若是三爷听到刚刚那些话,会是怎样的反应,而若是凤影墨听到刚刚那些话,又作何反应。
她发现,她竟然不敢想。
每一句话对他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相隔的距离并不远,却似乎走了很久很久。
终于,他行至跟前,站定。
易敏也终于可以借着幽幽夜色的微光,看到他的脸。
因脸被面具所掩,她能看到的,只有他的唇和眼。
微微抿着的薄唇。
和一双满透着灰败的眼。
那双眼没有看她,只一瞬不瞬沉痛地看着她面前的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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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182】这世上能给她解毒的,只有朕一人
易敏也终于可以借着幽幽夜色的微光,看到他的脸。
因脸被面具所掩,她能看到的,只有他的唇和眼。
微微抿着的薄唇。
一双满透着灰败的眼踝。
那双眼没有看她,只一瞬不瞬沉痛地看着她面前的那个男人。
四目相接,两人面具下的眸子绞在一起。
一人的越来越沉痛。
一人的满是疑惑和不解。
这样的衣着,这样的装扮,原则上说,应该此刻的人格是“他”,是三爷。
可是,既然他分裂成了“他”的这个人格,肯定是受到了巨大刺激,或者是隐忍到了极致。
那么按照医书上记载,分裂后的他第一时间应该会有惊人之举,去做他本身主人格的时候不能做的事。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应该去那个叫夜灵的女人吗?
或者去找陌千羽。
怎么会出现在后院?
而且,就算出现在后院,如果此时是“他”的人格,跟主人格并不共记忆,应该对他跟易敏方才说的那些听得云里雾里才对。
可是,现在,看他的眼神,分明没有一丝懵懂,不仅没有懵懂,还分明痛到了极致。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此时,他就是他,他就是他自己。
虽然穿了墨袍,戴了面具。
“凤儿……”
清清喉咙,掩饰掉自己的心虚和尴尬,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对方没有吭声,一瞬不瞬盯着他好一会儿,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陌篱殇脸色微微一变,边上的易敏更是听得心口颤动。
那笑声……
很低,带着久未开口的沙哑,就像是穿透了千年的沧桑。
痛而悲凉。
易敏皱眉。
也再次确定,此刻的他,就是凤影墨,只是凤影墨。
她微微颤抖地看着他。
而他,依旧只是看着陌篱殇。
好一会儿,笑声止,他忽然哑声相问:“你是谁?”
陌篱殇跟易敏皆是一怔。
互相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凤影墨缓缓将落在对方脸上的目光收回,默然转身。
见他作势就要离开,陌篱殇眸光一敛,伸手握了他的手臂。
凤影墨不得不顿住脚步,沉默了片刻,才徐徐回头看向他。
那眼神陌生得让陌篱殇心头一撞。
陌篱殇犹豫了一会儿,道:“凤儿......我是......你爹啊......”
“爹?”凤影墨弯唇轻嗤。
“不,”他摇头,其声恍惚:“你不是!我爹一定不会一直躲在暗处,看我像神经病一样的挣扎。”
话落,凤影墨淡漠抬手,将落在他手臂上的大手拂掉。
陌篱殇手一滑。
就在凤影墨准备再次捡步之际,陌篱殇骤然瞳孔一敛,扭头看向一边,沉声低喝:“谁!”
话音未落,掌风已动。
一根细长黑带从手中甩出,以风驰电掣的速度直直飞向假山大石的后面。
沈妍雪听到那一声“谁”正慌乱地想着,这次是不是又有别人,还是自己被发现了。
可还根本没有来得及细想,脖子上蓦地被一抹滑凉软布缠上,并在下一瞬就骤然收紧。
她甚至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脖子上的那股力道又快又狠。
窒息感逼至,她本能地挣扎。
而对方显然不想给她一丝喘息之机,内力排山倒海,从黑带传来,沈妍雪感觉到脚下一轻,下一刻自己的身子就如同一片破败的树叶一
样飞起。
事情发生得突然,陌篱殇动作又快得惊人。
等凤影墨跟易敏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抹身影被黑带从大石后扯出,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然后重重砸在水榭的廊柱上。
沉闷的撞击声,痛苦的闷哼声相继响起。
陌篱殇却还没有就此放过,在身影砸向地面的那一刻,手臂骤然一扬,一股力道通过黑带将身影的颈脖一扭。
“咔嚓”一声清脆,颈骨断裂的声音。
动作又狠又绝,快如闪电,凤影墨跟易敏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那抹如同树叶一般委顿在地的身影就彻底没了声息。
因为光线太暗,且事情发生得突然,根本看不清是谁。
但是,那一头没有任何束缚如同瀑布一般散开的长发,说明是个女子。
凤影墨瞳孔剧烈一缩,易敏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