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可能,同性之间虽说近几年的趋势较为稳定,但很多人却依旧接受不了,也很少有人会将两个年轻男子往同性恋这方便结合。
高山上风声更凶,嗖嗖擦过众人的耳廓,哗啦作响。
先前的支架没有重物固定,霎时摔落于草地上。
来不及往深了想,乔言惊呼一声,便先过去帮着他把支架收起,相机先交由梁柏闻保管。
梁柏闻极目远眺,这里的景色确实美,如果可以,他倒是真不想回去。
就这样和人在这边养老,挺好。
正想着,身侧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穿黄色藏服的小女孩,她睁着一双大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梁柏闻手里的相机。
像是在验证着什么,查探许久,她咬字不清地吐出三个字:“阿帕的。”
“阿帕?”梁柏闻重复一遍。
小女孩点头,随后侧目望向正整理支架的二人。
梁柏闻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一下了然,小女孩应该是那位藏族男子的孩子,阿帕是当地父亲的称呼。
想着她或许是想要相机,正打算弯下身子时,她倒是又突地跑开了。
来无影去无踪似的。
她背对梁柏闻,弯着腰在一片花田内摘摘拣拣,接着梁柏闻又看见她跑回来。
没理解小孩的思维,梁柏闻只是单纯地替人照看着孩子,避免人摔倒。
小女孩举起手里那束野花束,大方地递给他,用一口不太标准的华国话说:“阿姆讲,这样就要送花。”
梁柏闻蹲下身,猜测她嘴里提到的“阿姆”是母亲的意思。
接过小姑娘手里捆扎的花束,他问:“这样又是怎么样?”
小姑娘脸上有点脏,大概是摘花时蹭到的泥土。
年纪还小的她只能听懂一半,于是她努努嘴,视线在乔言身上停驻两秒,接着有理有据地说:“就是你们呀!”
还未等梁柏闻再次开口,小姑娘就已经跑去了她的阿帕身边,仰头眨眨眼看着乔言,似乎对他充满好奇。
梁柏闻垂眸站在原地,拇指悬停在绚丽盛开的野花束间。
他顿了顿,他想,他知道小女孩的意思了。
是送花的意思。
帮人固定住支架后,乔言一晃眼就看到梁柏闻手里那抹明亮,向来都穿深色衣服的人,眼下却增添了些许鲜活的颜色。
“你还会花艺?”
梁柏闻没正面回答,调侃着说:“鉴于您是今天第一位客人,免单。”
乔言微顿,也学着人半开玩笑似地说:“送我啊?白嫖当然好啦!”
像是在进行着某种交接仪式,接过花,乔言放于鼻尖下细细嗅了嗅。
嗯……没什么特别的味道,非要说,那就是绿草蓝天的气息。
因为在观景台处停留了许久,太阳缓慢落下,天际漫下一块暖色帷幕。
见到这一幕,乔言激动地扯扯梁柏闻的袖子,声音中甚至带着些颤:“是落日诶,你快看!”
零散地橙色点缀着远处山林间的那点绿意,两人仿若站在聚光等下,光影交界处泛起一圈毛绒晕影。
梁柏闻偏头看他,眸光缱绻。
怎么会感到寡淡呢?
他恨不得时间就在此刻定格,再也不动才好,让乔言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与此同时,画面定格。
镜头下,乔言手里握着一捧花,两人嘴角都噙着笑。
同样入镜的还有一侧矗立山巅的石碑,上面刻着两行红字——
“风里来去自由,答案自在心中。”
暮色残晖,云雾缭绕于山间。
背后是壮阔的雪山,脚下是自由的土地,身旁是喜欢的人。
乔言偏头抬眸,夕阳刻画着梁柏闻优越的下颚,凝沉深邃的瞳孔内似也盛着少许碎亮。
怦然的心跳如鼓声跃动。
他想,如果能在天山看到日出,那就让他先表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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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降下帷幕,准备离开时,小女孩毫不掩饰地夸赞:“照片,你们,都很好看。”
乔言摸了摸她的麻花辫,莞尔笑道:“谢谢。”
和二人分开,卷了一身落日的乔言和梁柏闻也准备原路返回。
这是属于他们的第一张合照,虽然正主就在旁边,但一路上乔言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瞄着手机屏,将照片放大缩小。
正好赶上景区内最后一辆巴士,回到民宿已经将近九点。
走了一天,即使脚上穿的是运动鞋,也依旧逃脱不了酸软的感觉,酥麻从大腿根开始阶段性朝下蔓延。
为了缓解,乔言下楼问店员小姐姐要了一个泡脚桶,脚掌触及热水的时候,一切疲惫顿时消散殆尽。
果然泡脚才是缓解疲劳最舒适的方式!
懒散地仰躺在沙发上,乔言边享受泡脚的乐趣边和方嘉禾煲着电话粥。
实际上是他一个劲卑微地在同人道歉。
“好你个乔言,去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白天信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听筒对面喋喋不休,骂骂咧咧,听筒这边低声下气,就差跪地求饶。
“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在草原上信号不太好。而且我这不是怕你太忙了,所以想等回去再跟你说的,”乔言撒娇似的求原谅:“别生气,你那边怎么样了呀?”
“还是抚养权跟遗产的事情呗,反正我一个也不想要,”方嘉禾说完他这边的情况后轻轻“嘶”了一声,旋即又愤愤骂道:“别转移换题,居然学会先斩后奏了啊。”
“……”被拆穿了。
“有句话说得好,有了老板忘了朋友,重色亲友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