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向远
作者:贰卯
文案:
俞远 X 向野
悬木 X 孤风,旋绕相拥的故事。
长街巷里,界分西东。
18岁盛夏,俞远逃离桎梏,重返故地,撞上一阵被囚系的风。
『离西街口姓向的远一点』
——是故地重回,听得最多的劝诫。俞远也觉得,那混混臭名昭著,满口谎言,恶劣得让人生厌。
可记忆的插页里——
『那人眉眼粲然,微卷的长发在黑色摩托车后座猎猎捕风。』
『岁末寒夜,那人蹲在东门大院门口,身体缩成一个暗色的影,仰头朝他讨一根烟抽。』
『逼仄角落,那人眉梢低垂,目光勾缠,每一次靠近时的低语,都像是在索吻...』
向野如把蛊惑镌进骨里,自信满满,胜券在握。
俞远原以为自己是欲静而不得,可一朝林涛寂止,才发现自己早已是丢了根系的悬枝,一心只想抓回那阵逃走的风,同他一起,做无可救药地沉沦。
非典型性校园文,后期有悬疑成分。
②强强,受有严重的ptsd,物理虐身。
攻开窍很晚,榆木疙瘩生动上演在线气人。
④身世梗、失踪梗、玉玉梗,花式虐心。
第1章 兴阳长街
向野在长街初见俞远那天,时至处暑。
二十四节气释义,处暑即为“出暑”,意味着酷热难耐的天气已到尾声。
但炽烈光线透过树叶间的罅隙照下来,依旧热得人透不过气。
长街地标性的大榆树下,三五人围着一个象棋盘子看得起劲,落了下风的一方将棋子砸得空响,嘴里说言辞粗鄙的方言。
超市冷气和尼古丁不可兼得,那一秒烟瘾犯得急,向野坚定地选择了后者。
他推开玻璃门走出来,刚把烟点上,抬眼就看见了和那桌下棋老头一块挤在树荫下的男生。
三五米的距离,向野倚在小超市门外的檐荫里,位置刚好处于对方的视线盲区,便直截了当地任目光荡过去。
男生跨坐在自行车上,胸前挂着台相机,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汗水打湿他额前细碎的短发,顺着线条明朗的下颌,滑过修长脖颈,消失在衣襟里。两条亮眼的长腿分跨在车身两侧,轻松地撑着地。
挺拔、干净,和周遭环境很不搭调。
正当向野看得起劲的时候,隔壁突然扬起一道女人的咒骂声。
那声音洪亮高亢,音域饱满空灵,要不是所用词汇涉及太多座祖坟和太多不可描述的器官,还真让人分不清这是在吵架还是在唱歌剧。
街上顿时冒出不少看热闹的眼睛。
向野身后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一阵稍纵即逝的冷气淌过之后,五个脑袋能凑成一包完整彩虹糖的不良小青年齐齐走出来。
其中海拔最高的一颗脑袋顶着最辣眼的红,把一袋子饮料放在电动车踏板上,见向野没有动作,出声问:“还不走?”
他们今天下午凑这一堆,是为了去赴一场目的不明的球赛,约球的不是什么好鸟,所以赴约也赴出股刀光剑影的味道。
向野吐了口烟说,“等恒哥。”
彩虹糖里又偏过一抹亮眼的绿,一把勾过大红的脖子,“急什么,七哥的专属司机还没到,先过来看看戏。”
隔壁的骂声此起彼伏,于是一群人百无聊赖,或歪或靠地聚在超市门口,都往面馆瞅。
他们这群人在长街待了十多年,对这间面馆突发的“歌剧事件”全都习以为常。
但不远处的棋桌上仍有不明真相的观众,向野听到有人问:“谁啊这是?”
此话一出,又添了几道笑声。
话说兴阳长街最初成了片有名的地儿,倒不是因为它街如其名的长,而是因为它在兴阳人民心中多少带着些特殊色彩。
一说这里流氓成窝,不要命的野小子,都爱往这里跑。又说这里寡妇遍地,不要脸的野男人,都爱往这里钻。
长街寡妇兴许是不少,可始终无人查证。但要说起出名的寡妇,长街人都认识一个——
“高尚面馆邢老板呗。”
棋盘上传来“啪”地一声闷响,“听这声儿估摸着就快打出来了。”
向野指尖的烟已燃到尽头,面馆门前的珠帘“唰”一声被挥开,紧接着一个脚底虚浮的男人就被搡了出来。
女人尖锐且有辨识度的骂声再度响起:“喝那么多也不怕撑死你个狗日的,敢对你姑奶奶我动手动脚,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个儿……缺棒少蛋的玩意儿!老娘就是再死十个男人也看不上你这样的!”
女人一气儿说完,彩虹糖里顿时爆出一阵喝彩,“邢老板牛逼啊!长街第一嗓实至名归!”
向野不爱凑热闹,往后退了退,把前排位置彻底让给他们发挥。
绿毛回头瞥见他灭了烟,从饮料袋里摸出瓶可乐递给他,“喏,冰的。”
向野靠在墙上拧开那瓶可乐,气泡上涌发出“呲”的声响。
隔壁的战况从动口进展到动武,眼看着女人抄起水池里的木瓢,就要在那醉鬼脑袋上开洞,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冲了过来。
向野没来得及看清那辆自行车是怎样来到近前的。
距离在一秒之内缩短为零,车头被轻巧地一提,跳上了路沿。男生抬腿跨下座位,扔下车,两步便迈到战局中央,一手薅住醉鬼的后领,另一只手挡住了女人举瓢的胳膊。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向野在心里默默给他打了97分。
扣了的三分在他扔车的一瞬间被掀翻在地,此刻已成为脚边一条滋滋冒泡的深褐色流动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