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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见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买一赠一(49)

在云摇一边行气一边疑心这掌门师侄是不是被她气跑了的时候,忽听得耳边一句压得极低、沉郁哑然至极的话声:

“师叔,我师父是被人害死的。”

“……”

云摇心尖一颤。

她深吸气,极力缓了声笑:“知道啊,所以我不是提着剑,去白虎城屠了那恶首一众,替他报仇了吗?青木,往者已矣,你还是……”

“可害死他的主谋、就在仙门之中!”

“——”

洞府外,陈青木面色铁寒地等着,洞府内却没了声息。

直到一声没能压住的闷咳声响起。

陈青木面色一变:“师叔?”

“…………”

许久后,洞府山门大开。

一身红衣的女子踏出洞府,唇色殷殷,如沾血痕。那双眸子仍旧如剑,清凌地透着霜色。

“查到是谁了?”

陈青木回神,咬牙摇头:“我还在查,但确是仙门势力。”

“难怪。”云摇轻笑,“屠白虎城恶首时,我还在心里骂过他,骂他这些年忙于杂务,疏于修行,竟是那样一群废物都能伤了他的命……好啊,真是好。”

云摇垂手一握,奈何剑劈碎了半山浮云,破风而来,骤然横在了她身前。

陈青木脸色微变:“师叔要去哪儿?”

“自然是众仙盟。”

“我还没有查到罪魁祸首,也不知具体有哪几个仙门参与——”

“没关系,我没打算伤任何人。”云摇咽下口中血腥气,“只是我近些时日……行气不顺,须闭关一段时间。在那之前,防宵小异动,须得做点准备。”

“师叔要准备什么?”

“封剑——”

云摇眸含煞意,冷然望向极东:“众仙盟,天山之巅。”

一日之后。

奈何剑在那座被人一剑威赫、引万剑俯首的众仙盟山巅,以一声清唳传遍仙域,宣告乾门之首、仙域第一人云摇,将于今日子夜入山闭关。

神剑“奈何”自此封于天山之巅。

此后三百年都将这事传为美谈。

而世人不知的是。

封剑当日,于天山巅顶,这位天下第一人在一众敢怒不敢言的众仙盟长老间,除了一柄威赫仙域的长剑外,还留下来了一席话——

“奈何剑下,斩魔三千。不惮再添。”

“我闭关后,广迎天下魑魅魍魉到乾门造次,且待来日,看谁以满门接我破关第一剑?”

-

是夜。

乾门,天悬峰。

天悬峰的峰顶是片被一剑削平了的山石,切面光滑,像是一脚不慎,就能从这峰顶滑入万丈深渊里。

宗门内曾传闻,这是当年乾门七杰中最严厉的四师兄杜锦,以他从不离身的一柄玄铁戒尺,一尺子给调皮捣蛋的小师妹云摇的山头削成了这样。

那时候宗门里总议论,也不知道小师叔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把四师叔气成那样。

再后来,宗门里就没人传了。

那一代人几乎全都死在了那场仙魔之战里。

“……这一杯,就敬——我最温柔可爱的四师兄!”

慕寒渊拾级而上,到达峰顶时,看见的就是醉得对月提壶的云摇。

他垂了眼帘,走过去,一抬手腕,便将带上来的狐裘大氅盖在她只穿了件薄裙的身上。

云摇回眸,笑吟吟地一把攥住了少年要撤开的手腕:“咦,这位小师弟,你长得好眼熟啊?”

慕寒渊眼神微动,但并未看她,只轻言得似乎习惯也无奈:“师尊,你喝多了。”

“嘘……小点声!别让太一老头听见!……什么喝多了,我这是修炼,这是灵力所化的琼浆玉液,才不是酒!”

“是,师尊说的对。”

慕寒渊随她握着,他垂着眸,凌厉微曲的指骨缓慢抚过,将大氅露出的她裙角掩好。

到整理过女子松散凌乱的长垂青丝,用她最常用的缀着不知名小花的发带束起,慕寒渊像是沉湎方醒,此刻才察觉,身前的女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忽没了动静。

他眼帘垂扫,向下望去。

却对上一双倒仰着望他的,浅色盈盈的眼睛。

慕寒渊刚要开口。

“不许死。”

他忽听得她喃喃,不由怔然:“什么…?”

脱去了她平日一身倦懒或是不正经,也或是凌人气度,此刻持有那副十七八岁模样的人就仰在月下,像只是个不经世事的醉酒少女。

她慢慢眨了下眼睛,举高了手,像要摸他长翘的眼睫:“不要死……至少,不要再死在我前面了。”

慕寒渊怔在那儿,竟是一直到她的指尖慢慢触上他柔软的睫尾,像是要点到那颗淡色的小痣上。

慕寒渊蓦地回神,一瞬竟似神色狰狞。

“师尊!”

“?”

一句惊声,云摇兀地从醉意里回过清明。

她立刻心虚得想把手缩回来。

可惜她之前就发现了,在慕寒渊七情光团的记忆里,想做违逆他原本记忆中的事,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

慕寒渊不退还好,这一退,立刻就勾起了云摇眉心封印的那簇邪焰。

约是隐忍数日后的骤然爆发,云摇一时不备,被那滚烫至极的邪焰游走全身,几乎将所有筋脉经络烫了一遍——青石上的红衣女子登时面红如绯。

云摇几乎是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的。

慕寒渊似乎察觉她有异,仍持着那段距离,但哑声问道:“师尊?”

“停!”云摇运气,面色一变,“就站那儿,别过来。”

“为何?”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