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竹星一边帮着叶卉试着嫁衣,一边讲述这些年的经历,讲到筑基时颇为感慨:“你知道我是五灵根,资质并不好,一直用七年时间筑了三次才终于成功。光筑基丹就用去了十多颗,好在门派很慷慨,都是托了姐姐的福。”
叶卉虽然进阶元婴,私下里还是和她们平辈论交,允许软竹星叫她姐姐。
“这都是你的努力,意志坚强的成果。”叶卉把试完的嫁衣脱下来,拿给侍女收好,道:“筑基之后可回俗世的家乡了,魏国的亲人还好吧?”
阮竹星又拿过来一件给她试穿,道:“十年前回去一次,那时父亲还在,只是缠绵病榻,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不过他临去前非常开心,握着我的手说,要好好报答姐姐。”
她说着,眼泪落下来。
五十年时间在修仙者的眼里不过短短的一瞬,但或许是俗世人的一生。
如果不是她机缘巧合,遇到了叶卉。如今也是一个白发苍苍老太婆了,牙齿掉光,百病丛生,艰难的躺在床上等待死亡的恩赐。
就在这时,趴在窗前的纹香突然喊了起来:“柏师叔你快看,你家白龙跟薛师叔打起来了。”
“为什么要打起来?”
叶卉走到窗前,却见半山腰上,一人一兽正斗得热闹。
薛之淮手臂抱着一只小兽,身形飘来飘跟白龙不停的缠斗。斗到悍处,周围灵力四溅,草木都坏了许多。
激战中,白龙喷出一道火焰,火势熊熊的奔腾过去。薛之淮皱眉喝道:“你这畜生不怕引起火灾?”挥手掐了一个法诀,引来大水把火势熄灭。
白龙调皮的向他做了个怪脸,马上又喷出去一道火焰,
薛之淮气恼,只好再召来大水灭火。
只是他越战越不耐烦,跟一只畜生斗法,真是好没来由。但知道这是叶卉的养得灵兽,伤它不得,斗了一会儿
,转身欲走。
白龙却不依不饶,迅疾的扑过去,张开大嘴向他的大腿撕咬。
“你这畜生有完没完?”
薛之淮瞠目喝道,挥起右手,掌心发出一道凌厉的光幕射过去。
白龙又喷出一口火焰过去,火焰和灵力相遇,爆出一个巨大的火球。薛之淮怕引起火灾,急忙掐个法诀,召来大水浇灭。
白龙喷完火球,好像非常得意,转个身,屁股朝向他扭了几扭。
薛之淮气得跳脚,抬手打去一道灵力,却不好伤了它,力道颇为有限。
一人一兽又缠斗起来。
碧华阁窗口的几个姑娘,看到这一幕都咯咯的笑个不停。
红师姐摇头:“也不知道薛师弟怎么就惹到了你的灵兽,竟给气成这样。”
“我知道,我跟你们说啊,你看到了薛师叔手里抱的小兽了没?”纹香指着薛之淮抱的一只黑色犀利兽,叽叽喳喳道:“薛师叔的灵兽看上了你家的白龙,要跟它搞双修呢,你家的白龙很高傲啊。不但不理睬人家犀利兽,还喷出火焰驱赶。薛师叔看见了当然不让,于是乎就打起来了。”
阮竹星听了纹香的解释,笑道:“你又怎么知道犀利兽看上了白龙,不是白龙看上犀利兽?”
“我当然知道,我和鬼六子昨天就看到了。犀利兽对着白龙又是摇尾巴,又是抛媚眼,还追着白龙跑了好几个山头,只追得白龙很恼火,喷出一大口火焰才把它给吓跑了。哎呀……”纹香拍拍脑门,懊恼道:“这事我本来想今天一见到柏师叔就打算说来着,怎么一忙起来就给忘了,真是该打啊该打。”
纹香的一番说辞把几个姑娘给逗得又笑起来。
叶卉不由莞尔,五十年了过去了,纹香多话的毛病还是一如既往。
看着半山腰还在斗法的一人一兽,叶卉摇摇头,脚尖轻轻一点,从窗口飞了出去。
薛之淮被白龙缠得烦恼,想走又走不了,想打又不好伤了它。
正无可奈何之际,眼前华光一闪,浅绿色的衣裙随风飘动,叶卉的纤细的身影出现。
薛之淮大喜,道:“柏师叔你来了正好,快把这畜生收了起来,真气死我了。”
叶卉微笑道:“子潭来碧华阁可是找我有事?”
薛之淮进阶金丹后,门派赐号子潭,叶卉不好端架子叫他师侄,便以号相称。
她转头看见一旁不服气的白龙,心头好笑,白龙虽然不是人类,但被别人一口一个畜生呼喝,想必心情极为不爽。它跟薛之淮斗法她能理解,不过这家伙对雌性灵兽的求爱,即使不接受也不该施以暴力吧。
笑了笑,抬手招来一个侍女,把白龙交给侍女带回碧华阁。
薛
之淮见白龙被带走,便把怀中犀利兽放到地面去玩。他一大早晨带着灵兽出来散步,正好找叶卉有事,就顺道来碧华阁。不想刚走到半山腰被白龙截住,真是招谁惹谁了。
薛之淮的神色凝重,顿了一会儿,道:“柏师叔可还记得毕南风?”
叶卉神情一震,瞥了他一眼,默然不语。
“昨晚昆州城的城主于师兄回到门派了,说是来庆祝你的结婴大殿,可是却带回来一个人。据于师兄讲述,他发现那个人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度以为自己认错了。他是半个月前在昆州城外的一个破土地庙外面捡到那人的,当时那人浑身衣服破破烂烂,又脏又臭。一群孩子向他身上扔石头,连额头和脸部都被砸破了,他也不躲闪,还朝那些孩子笑嘻嘻的……”
叶卉突然全身一阵,脸色微微发白。
薛之淮看了看叶卉的脸色,继续讲着:“薛师兄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感到那人身上的灵力有些熟悉,竟是有修为在身的。他让弟子们把那人收拾干净后,穿上崭新的衣服,做梦也没想到,竟是失踪多年的毕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