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领着许岁卓推门而入。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音浪袭来,烟酒的味道混杂着各式香水味席卷嗅觉,鼓点一下一下地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将视线放远,中央的舞台上正站着几个血气方刚的肌肉男,扭捏地跳着舞蹈。
许岁卓不经意间皱眉,不动声色地避开几只想要搭上来的手。
楚煊带着他拨开人群,往最角落走去。
灯光随着节奏感忽明忽灭,异常炫目,周围的人群也跟着节奏蹦跳,在酒精的刺激下,人们的感官被放大了数倍,被躁动音乐刺激着神经,大脑迅速分泌出多巴胺,只为契合疯狂、放纵的氛围。
等到落座安排好的卡座,楚煊没骨头似地往身后的沙发一靠,伸手一指,“今天随便喝,哥请你。”
看着桌上叫不出名字的各种各样的酒,许岁卓摇了摇头。
他从不碰酒精。
“没劲,那哥给你点些人来陪?”
楚煊豪气地一挥大手,准备叫人。
许岁卓将人拦下,只借口自己要去厕所一趟。
“往走廊深处走,然后到拐角处右转你就能看见标识了。”
得知路线后,许岁卓离开卡座,穿过各色各样的人群,多次拒绝了搭讪,往厕所走去。
再待会儿就离开,他颇为头疼地揉揉鼻梁,自己实在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
余光偶然一瞥,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远远将视线投去。
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前男友正和人待在卡座里,玩着些游戏。
许岁卓皱眉,立刻移开视线,并不想看见那人。
片刻后,他又依稀看见了个高大的身影。
是那个帮他说话,叫做黎粲的体育生。
在不甚明亮的环境里,依然能察觉黎粲肢体的僵硬,他走进前男友所在的卡座,说了些什么,被人拉着坐下。
又等了会儿,周围的人被挥散,只剩下他和前男友坐在一起。
才分手两天,就无缝衔接。
许岁卓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没再分出多的目光,往楚煊的方向走去。
都说冤家路窄,他们的卡座相邻,想不注意到都难。
楚煊开口问:“怎么用了这么久?”
许岁卓没有回答。
楚煊自顾自地开了瓶酒,虽然许岁卓和往常一样沉默,但他觉得格外不对劲。
四下看了看,楚煊果然看见了相邻卡座的两人,很快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将酒杯往桌上猛地一磕。
嘈杂的环境中,碰撞声很快就被淹没。
许岁卓这才掀起眼皮,把酒杯又塞回楚煊的手中。
许岁卓只说:“你自己喝,不用管。”
“我怎么能不管!他做了那么多亏心事也不怕鬼敲门,要不是你当年熬夜给他补习考上A大,他现在还能有这种逍遥快活的日子?怕不是早就被他妈赶出家门了!还发帖子挂你,真的又蠢又坏!”
相比之下,楚煊情绪异常激动,说话的音量也大上不少。
楚煊冷哼一声,“这么快就来gay吧找乐子了。”
“也不知道他口味怎么变成了个直男,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直男?
许岁卓对前男友的精神出轨对象不慎熟悉,只看过那人的照片,除了脸和竹马身份之外,对那个精神出轨对象的其他信息一概不知。
其实他早该看出端倪,但前男友把那人的信息藏得很好,加上他油嘴滑舌惯了,只说是自己的竹马发小,许岁卓没有怀疑过。
直到那次意外看见了前男友的相册和备忘录,许岁卓才知道前男友早已移情别恋,转而准备追求他人。
只不过也不清楚那个体育生究竟知不知道,多年的竹马居然是这样的人,而且还起了越界的心思。
许岁卓收束思绪,“你怎么知道他是直男?”
“还不止呢,还恐同得不得了,”楚煊眯眼看着隔壁,“刚刚我就是因为那男的耽搁了时间,他没来过找不着路,我领他找路,他却差点跟那个摸他的人打起来。”
他顿了顿,将酒杯放下,“后来被我制止,他才说是朋友让他来的,还解释了一阵。看那个样子,不像是装的,他真的很恐同。”
“那男的”指的是谁不言而喻,是黎粲,是前男友的直男竹马。
同性恋毕竟是少数,无法接受这个群体也能理解,许岁卓顺着他的话往隔壁看去。
黎粲似乎被前男友说服,落座在沙发,看上去确实不太自然。
“想玩玩吗?”
楚煊看向许岁卓,眼神中尽是玩味。
看样子估计是想到了什么坏点子。
许岁卓在原处沉默片刻,看着脸上表情尤为兴奋的楚煊,最终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你那狗屁前男友不是想追他竹马吗?咱们就从他最在意的东西下手,你去把他竹马抢过来。”
楚煊浪惯了,说起这些来头头是道。
“下手?”
许岁卓摇了摇头,他并不想做,这只是他和前男友的事,没有拖别人下水的道理。
楚煊退了一步,只说了个计划。
听了之后,许岁卓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时间越晚,酒吧的氛围愈热烈,劲爆的音乐配合急促的鼓点,整个气氛都被带了上来。
楚煊已经换好演出的服装,从后台走至台前。
看见知名的酒吧驻唱,台下的人群隐隐躁动,呐喊着他的名字。
四周变暗,一束圆光自头顶打下,楚煊立在台中央,眯起桃花眼,越过人群向许岁卓眨了眨眼。
接着,许岁卓就看见前男友作为幸运顾客,被邀请到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