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不回来了啊。”
尉辛又换了个江铃儿的招牌自拍姿势,尉嬴看得眼皮子一跳,“你给我正常点!”
“好嘞。”尉辛蹦跶着小短腿,自主走到沙发边,吓了一跳,“啊!这里有个叔叔!”
福臻缩在沙发角落里,和尉辛打了个招呼,“嘘,我是幽灵,没有超能力的人看不见我。”
尉辛信以为真,指着尉嬴说,“那我爸爸看得见你吗?”
福臻说,“你爸爸看不见我的!”
两个人一脸严肃地达成共识,于是福臻又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缩了回去。
尉嬴:……你他妈的当老子智障是不是?
尉嬴看着尉辛坐在沙发上的乖巧模样,又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妈妈没说别的吗?”
“我妈妈以后要住在美国了,她说,我要是想她了,以后就让你开飞机送我过去。”
尉辛兴奋地在沙发上跳来跳去,“爸爸,你会开飞机吗?”
尉嬴说,“爸爸不会。”
尉辛一脸遗憾,“那我是不是以后不能和妈妈见面了?”
“爸爸给你买机票送过去,你什么时候想回去了,我陪你一起见她。”
尉嬴上去给自己儿子剥了个果冻,“吃不吃?”
尉辛拿过来,以为他看不见,小心翼翼递给角落里的福臻,“幽灵叔叔,给你吃果冻!”
福臻配合地天衣无缝,“哇!这是人类的果冻啊!我一直都想吃了,谢谢你尉辛!”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我是幽灵啊。”
“好厉害!”
尉嬴;“……”
敢情他现在屋子里还有另外四个幽灵。
林风这几天一直觉得自己的老板态度有点反常。
就是那种,对下属好得有些太过分了,反而显得更加不正常。
他觉得这种情况就跟要死的人回光返照似的。
财务部发完了这个月的工资加奖金,又组织了一次出国旅游,公司里的人都组团办签证去了,尉嬴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转着椅子,茫然地透过落地窗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车流。
他突然间觉得,没了辛妲的日子,是多么的无趣。
以前习惯了的种种现在就变成了凌迟他的工具,连回想起来都是一种过分残忍的事情,尉嬴心想,他和辛妲有那么多回忆,辛妲到底是有多心冷,能这样说丢就丢?
明明她连看都不敢看他,明明她还没完全放下他,为什么又要这样快速地结婚,是为了刺伤他吗?
尉嬴自嘲地笑,辛妲,你赢了。
放空了整个公司里的人,尉嬴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偶尔回想起来春季要上新品,尉嬴便自己打开了文档开始构思。
他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去设计过什么东西,曾经打造过一枚送给辛妲的戒指,却因为赌气将它戴在了另个女人的手上,后来因为尺寸太小,那小姑娘被他强行塞戒指塞得眼睛都红了,尉嬴又将它要了回来。
原来戒指不合适,也是如此致命的伤害。
尉嬴发了好久的呆,看着逐渐到了的下班日子,他盯着空白的文档,满脑子却都是辛妲以前的模样。
他站起来,没有关电脑,拿起西装就下班,往回家的方向走。
开车只要十分钟的路程原来走路需要这么漫长的时间,尉嬴走到家的时候,尉辛趴在沙发上睡觉,桌子上是他早上出门前帮他做的便当,尉辛将吃完的便当盒放在桌子上,等着尉嬴回家收拾。
尉嬴想,他可能是一个很合格的单亲父亲。
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思念辛妲的日子也变得越来越痛苦,原本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可是尉嬴发现,某些念头在经年累月的积累下,根本没有淡去,反而变得越来越强烈。
他想她,他需要她。
他思念一件自己曾经丢弃了不要了的玩具,思念到疯掉。
尉嬴也曾在喝醉的日子里一遍遍笑,撑着额头笑,男人穿着衬衫捏着酒杯的模样无疑是令所有女人都没办法招架的,可惜他笑起来的时候眼里像是下起了一阵暴风雪,她们不敢接近,只敢在一边坐着。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男人的眼,总觉得自己都会跟着心碎。
后来尉嬴喝多了,黎悯在灯红酒绿的酒吧里找到他,拎着他的衣领,把他从那风月欢场里拽出来。
尉嬴在没有办法忍受下去的时候,整个人就埋在黎悯身前哽咽。
男人抓着好兄弟胸前的衣服,指关节用力到泛白,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哆嗦。
黎悯不知道尉嬴有没有哭,只知道尉嬴这样,已经不只只是肝肠寸断了。
他没有劝着他,后来身边的好友也劝不住了,便开始由着尉嬴喝酒,由着他喝多了倒在他们身上,他会说起很多以前的故事,主角统统都是辛妲和他,那些故事连他们都听腻了,他还没讲腻。
尉嬴心想,辛妲在这方面要比他狠多了,说放手就放手,留他一个人,记不清,忘不净,断断续续,重重复复,生生死死,醉醉醒醒。
尉嬴觉得自己病了,他开始病态地思念着一个自己得不到的人。那人曾经是他嗤之以鼻的存在,后来,那个女人成为了他心头的一根刺。
时光如梭,白云苍狗,尉嬴一次次试着挑战更多极限运动来刺激自己的感觉,可是他就像一个性冷淡患者,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热情。
他也曾尝试攀登雪山,后来遭遇暴风雪,差点死在冰天雪地里;也曾徒手攀岩遭遇狼群,被野生动物追赶厮杀,被找到时浑身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