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还是钟家有钱。”
“沉溺于过去没什么意思。”
吴默对我说,“商小姐,你还活着。活着的人应该努力活下去才是,而不是一味……怀念过去。我们谁都不是活在过去里的人。”
只有死人才会活在过去。
我闭上眼睛,“还轮不着你来教训我。”
吴默没说话了,打转方向盘,车厢内有些寂静,我便睁开眼来看后视镜,只是粗略一瞥,我心一惊。
我一下子上前抓了一把吴默的手,他被我吓了一跳,“商小姐……”
“后面有车跟踪我们。”
我说,“我来的时候……偶然也看见过这辆车,跟在我的出租车后面。”
吴默眼神变了变,也跟着看了一眼后视镜,“跟踪你的……不止一个。”
我讽刺地笑,“也许还是你的同伴呢?”
吴默装作没听出我的讽刺意味,只是道,“不,不可能。这个车牌我不认识。是另有其人。”
我一颗心猛地一寒,当时就想到了季存。
是不是……季存想要灭口?好让我彻底没那个机会把慕暖的黑料爆出来?
还是说慕暖和陆曼联合起来要把我做掉?
我心里闪过去很多念头,吴默对我说,抓稳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吴默轰的一脚踩下了油门,我被惯性往后带,跌回后排椅子上,随后我们看见后面的车子也跟着一下子加速了,这可以直接确定他们跟的就是我们。
我赶紧拿出手机给季存打了个电话,对面接通了倒是比我吼得快,“你在干嘛?怎么还不滚过来?”
我怒急攻心跟着怒吼,“让你的人从我车子后面滚开!”
季存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直接走到了落地窗边,抓着手机的手指一根根收紧,“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跟什么?”
“不是你找人追我?”我看了吴默一眼,对方跟我点点头,我便如实道,“有一辆车子从头到尾都跟着我,不管我去哪里。而且……感觉来者不善。”
“那你现在在谁的车上?”
季存眉梢一挑,一句话问下来我就沉默了。
男人冷笑,“谁?”
我道,“吴默的车。”
“钟让的人啊。”季存声音跟刀子似的砸过来,尾音都拖着森森的寒意,“那你他妈打电话找钟让求救去呀,来我这儿演什么苦情戏呢?我倒巴不得你被撞死,慕暖的事儿就没人挑了。尽管去找你心爱的钟让吧!”
随后他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一颗心如同在瞬间沉入冰窖,分秒结冰。
“怎么样?”
吴默稍微扭了扭头过来问我,“是不是季存派人——”
就是这一错神,我尖叫了一声,“吴默,看前方!”
可是来不及了。
车子甚至没时间打转,在高架的两个出口直直冲向了了中间的分叉口,车轮压上白色导流线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转不回去了。
吴默身子朝后往下扑,我也跟着压低了整个人的重心,下一秒我们的车身和坚硬的分叉口石壁相撞,发出轰的一声惊天巨响!
我感觉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似的,我在车子里被这个惯性撞得上下翻腾,整辆车子因为一开始就处于加速状态所以导致被撞的时候力道极狠,竟然直接腾空而起,我的视野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已经大脑做不出任何反应和抉择——
最后时分掠过我脑海的就寥寥数字。
我会死吗?
剧烈的轮胎摩擦声鼓动耳膜,猛烈的冲撞带来了根本无法撤回的伤害,我来不及发出尖叫,所有的一切明明发生在极短的一刹那,可是在那一刻竟慢动作回放一帧一帧地掠过我的脑海。
随后车子重重摔在地上,轮胎朝天整辆车被掀翻过来,我和吴默也被直接甩到了最下面,车窗的碎裂声传来,玻璃碎片爆了一地,我感觉到头上被什么砸开了一个口子,一道血顺着我的额角落下来。
我闭了下眼睛,就有浓稠的血顺着我紧闭的眼皮往下淌,染红我半边脸颊。
我手指颤抖着,在这一刻,思维的清晰带给了我巨大的恐惧。
我宁可我昏死过去……可是这一刻,我还在剧痛中清醒着。
我甚至不知道吴默怎么了,我无法发出声音来,张嘴便有血地落在地上。
我被车子压住,已经听不见周遭的任何声音,似乎有路人来帮忙,似乎有人在尖叫,也似乎车身还在哀嚎轰鸣,可是我却已然到了极限。
最后时t分我还是拨了个电话出去,我不知道我拨给了谁,我快要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就差一点点……就能……呼救了。
——我的手无力垂下,彻底失去力气,视野一片模糊。
那个电话到底有没有拨通,我已经无从知晓了。
“两分钟前在外环高架上发生了一起惊心动魄的交通事故,接到路人的电话之后本台记者正在赶往现场获取最新消息,据路人说这辆车是毫无减速地一路直接冲了过来,驾驶者是否有喝醉酒的可能呢?一切真相还得等最终结果出来……”
季存原本正在等着新闻电视台播报自己即将上映的新电影,结果一下子切换成了一个临时消息,屏幕里有滚滚浓烟和一具残破的车型,他忽然间心跳猛地一快。
五分钟前,有人曾经用一种急切的声音质问他,你在找人追我?
他怒从心起直接挂了电话,可是现在,新闻报道上就出现了一起车祸……
这让季存内心的警铃越来越响,何况下了高架就是他家,在距离他家这么近的地方发生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