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飞强暴幼女的事件被压了下去,但是作为犯罪嫌疑人,他们家天天被媒体围攻——虽然有的时候媒体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在面对一个更恶的对象的时候,那一丁点的恶,就会被洗白成了善。
比如此时此刻,他们和往常一样为了钱为了热点蹲在林宇飞家门口,却成了众人眼里大快人心的事情。
当然也有不少媒体转头开始采访受害者家属,目的自然也和守在林宇飞家附近那帮人一样,他们要爆点,要足够爆炸性的消息。
话筒伸在大娘的嘴边,“你的孙女死了,你会不会觉得难过?”
如此讽刺,如此令人觉得胆颤心惊的话题。
这些问题其实相当没有意义,但是回答对他们来说是意义巨大的。
他们需要被采访者亲自说出那段话,“是的,我们难过的快要死掉了。”
被承认的痛苦在那一瞬间得到了升华,媒体回去放肆发挥——“受害者家属痛不欲生,我们需要一个公道!”
这份报纸瞬间卖出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成绩。
江眠在这几天似乎变了一个人,傅沧海来给她上课的时候,都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眼神的不对劲。
直到有一天,在她抽屉里找到一把小刀。
傅沧海把刀摔在地上,随后将江眠整个人压在椅子上,看见她微红的眼睛,“你疯了?!”
江眠忍住自己的颤抖,“知道吗,今天事情有了新进展,那个大娘死了……”
傅沧海瞪大了眼睛,这几天傅峥嵘一直深夜来清晨走,忙这个事情从没停下过,平时就是他帮着在照顾江眠,可是完全没想到江眠对林宇飞的仇恨已经深到了……这个地步。
“那个大娘……是第三个受害者的奶奶。小姑娘死的时候13岁,奶奶在身边带着,一个不留神被林宇飞骗上车……你明白大娘心里的内疚和自责吗?”
江眠仰头,眼泪流了下来,可是她却笑了笑,“真好,大娘死了,终于解脱了。这种世界,对她来说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吧。”
然而话音一转,她又变得咬牙切齿,“你知道吗,大娘是被逼死的,去找林宇飞无果,她都跪在jc局门口,后来心力交瘁撒手人寰……”
江眠的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砸在傅沧海的手背上,“你说……傅峥嵘他每天守护正义……到底,守护着一些什么呢……”
“他也在拼命地给大家一个交代。”
傅沧海擦了擦江眠的眼泪,看着她哭,自己心里也不好过。
“你千万别动什么上门找林宇飞复仇的念头,小眠,你还小,法律会替你制裁他们一家人,你别逞强当英雄。”
江眠摇摇头,轻声说道,“不,我不是什么英雄。我是受害者。”
傅沧海用力把她抱进自己怀里,可是江眠根本得不到什么安全感,她在他怀中瑟瑟发抖,因为她亲生经历过那种绝望,就更不能原谅林宇飞,至死都不能原谅。
到后来她伏在他肩头哭,深夜里,少女强忍着悲伤和愤怒的哭声听起来那么让人心疼,傅沧海不自主收紧了手臂,她的腰很瘦,这也是他后来才意识到的。
直到傅峥嵘踢开房门,“闺女,你在哭?”
——入目就看见江眠缩在傅沧海怀中红着眼睛的模样,抬起头来看傅峥嵘,“啊,你下班了啊?”
靠,这是怎么回事?
傅峥嵘用眼神询问傅沧海,被眼神逼问到的弟弟看了眼自己怀里的少女,猛地站了起来,将江眠放回椅子上,脸色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大哥你今天这么早回来了?”
“是啊,今天没去医院。之前腿被压到的患者坚持要出院,今天走了,我就没去照顾。”
江眠用手抱住自己的腿,冲傅峥嵘道,“你能解决事情吗?”
傅峥嵘见她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扭脸就冲傅沧海道,“你欺负我女儿了?”
傅沧海一脸无辜,“哪能啊,这不也是我女儿吗!”
说的也有道理,“那她为什么在你怀里哭?”
“有委屈呗。”傅沧海补了一句,“女儿和妈亲。”
“……”傅峥嵘扯了扯嘴角,摇摇手,“你可以回家了,当爹的回来了,你滚吧。”
傅沧海一边往走一边叹气,“唉,当娘真是可怜……”
傅峥嵘过去一脚踹向他,“滚滚滚!穿的跟韩城小鲜肉似的,死娘炮。”
“你他妈……”傅沧海闪开了,回头怒目而视,“你还直男癌呢!”
“嘿!二弟骂大哥了,行情见涨啊沧海少爷。”傅峥嵘给他气笑了,“快滚!明天再来!”
送走傅沧海后,傅峥嵘回头看见椅子上的江眠,小小一只缩着,眉毛皱在一起。看她这模样他竟然笑了,“你在想什么?气成这样?”
“我在想林宇飞什么时候能落入法网。”江眠抬头看他,眼神很深。和她平时一副傻白甜的样子完全搭不着边,那眼里有太多的情绪,甚至让傅峥嵘都不敢去招架。
她说,“傅峥嵘,你守护的正义,到底是什么呢?”
傅峥嵘上去摸了摸她的头,“案子会解决的,一定会帮你报仇。”
他还记得那天从背后撕了江眠衣服时见到的吻痕,那么扎眼,让他一下子冒出了无名的怒火。
江眠身体又白又瘦,光滑无暇,就偏偏肩膀上那个肮脏的吻痕,破坏了一切纯白无辜。
他甚至无法想象林宇飞按着江眠吮出这个印记的时候,江眠在他身下挣扎的样子。
很愤怒,自己养的小姑娘被别的狗给碰了。
深呼吸,平息下自己胸中的郁结,傅峥嵘抱着江眠来到自己的床上,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