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楚歌没忍住,当着陆在清的面崩溃大哭。
陆在清刚整理完衣服系好皮带,就听见楚歌传来的哭声,声音不响,却充满绝望。
楚歌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帮有钱人处处看不起自己,为什么他们喜欢拿她当玩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的身体和尊严。
楚歌对世界充满热爱和期待,可是唯独这个时候,这个善良的,无知的,来自农村淳朴又从不记仇的女人,缓缓抬起头来,对着陆在清说了一句话——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这样强烈的负面情绪。
她哆嗦着说,“我讨厌你。”
陆在清身体一僵。
楚歌睁着眼睛低头,又轻声改口,“不……我恨你。”
要如何将一个热情努力的人逼到染上名为恨意这种情绪呢?那一定是对对方做出了相当恶劣又不可饶恕的事情。
楚歌不会隐瞒情绪,蹲在地上抱住自己,只是一边落泪一边喃喃着,“陆在清……我恨你。”
她很少喊他全名,声音那么柔那么软,说的却是我恨你。
陆在清脸上的表情统统僵住。
然后楚歌跌跌撞撞站起来,擦了一把眼睛,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用那种眼神看着陆在清,随后她抓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转身匆忙走开,甚至没有和陆在清打一声招呼。
她想离开这个让自己觉得绝望的地方。
陆在清发觉得自己在那一刻感觉自己跟傻了一样,眼睁睁看着楚歌走,他居然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到楚歌跌跌撞撞的身影消失了,陆在清忽然间觉得心脏像是抽搐着疼了一下。
一定是……酒喝多了吧。
后来陆在清一个人走出来的时候,荣泽感觉奇怪,多嘴问了一句,“楚歌呢?”
陆在清阴阳怪气地说,“走了。”
“走了?”
“估计从后门走的。”陆在清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感觉此刻心情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很好,他道,“又不是什么正经人,大概也只配走走后门。”
荣泽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对楚歌的敌意,比我还重。”
“干嘛?”陆在清毫无自觉,“这种人不赶走,留着过年带给你爸妈看?说是你女朋友?”
“别,我爸妈可能会弄死我,带不三不四的人回家。”荣泽笑着说了一句,但他觉得自己笑得有点牵强。
陆在清随便在荣泽家里找了个房间就睡觉了,倒下去的时候陆在清脑子里还出现了晚上喝酒时候站在苏欣然旁边那个男人,笑容跟挑衅似的。
苏欣然两年前给陆在清到了绿帽子,跟这个男人跑了,陆在清记仇,惦记了苏欣然好久,刚打算回国搞她,发现她身边还是那个男人陪着。
哎哟狗男女还真是般配哈,天长地久哦。
陆在清闭上眼睛,他说不出自己这种情绪到底是什么,是因为记恨苏欣然,还是因为……他可能还喜欢苏欣然。
所以他将自己一包怒火……就这么发泄在了楚歌的身上,因为他愤怒苏欣然眼瞎,愤怒她回国还要带着男人来他面前挑衅。
陆在清没说话,感觉脑子里跟一桶酒似的,晃一晃都是醉的。他想睡觉,想把苏欣然的事情抛在脑后,可是苏欣然的事情下去了,楚歌的脸又浮上来。
陆在清想着,他是不是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了。又是野战又是强迫的,楚歌的心里阴影估计能绕地球一圈。
何况……他还没没给钱。
白嫖。
陆在清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做人标准了,干脆这两天随便买点东西给楚歌算了,反正也不过是个花钱睡过的女人。
这一夜过得动荡不安,楚歌到家的时候整个人都还在颤抖,她红着眼睛洗澡,把自己上上下下都洗了一遍,到后来女人无助地蹲下来,淋浴喷头的水从上往下将她浇灌了个彻底,楚歌抱着自己,发出了像是濒死的小兽的哽咽声。
第二天楚歌没去上课。
楚歌的班主任告诉给了柴业,后来柴业担心,顺着楚歌留在学校的地址找了过去,敲响了楚歌的家门。
几分钟后,拖沓的脚步声传来,楚歌穿着一身薄薄的睡衣出现在柴业面前,看见他的时候,还微微惊了惊。大抵是因为楚歌的表情很不好看吧。
她很少露出这样像是饱受打击的模样。
柴业皱着眉头,“怎么没来学校?生病了?”
楚歌垂着眼睛,“柴老师……您怎么来了?”
“周一上课呢。”柴业看了楚歌的脸色,“感冒了?”
楚歌揉揉鼻子,“有点。”
昨天不知道是怎么了,洗的冷水澡。
柴业直接走进来,清冷的男人带着一身木脂的香水味,不由分说探了探楚歌的额头,“有点发烧。”
“柴老师,我没事,您回去上课吧。”楚歌退后几步,“我忘了请假了,回头去补一个……”
“你得去医院。”
柴业表情有点严肃,“这不是闹着玩儿,楚歌,生病了不能斗气。”
楚歌往后退,“我睡一觉就好的……”
“家里有体温计吗?”柴业走进来看了楚歌一眼,随后道,“别闹,楚歌,有药吗?”
楚歌愣愣地看着柴跃,不知道说什么,眼眶微红。
她现在有点害怕受到好意,生怕好意背后,是蔑视和侮辱。
女人缩着自己的肩膀,拉开了和柴业的距离,柴业察觉今天的楚歌特别不对劲,问了一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楚歌猛地抬头,错愕地盯着柴业。
柴业又问了一句,“是不是陆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