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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不顺眼(102)

作者: 都不应 阅读记录

“没事儿,”徐行笑笑,冲她举了下酒瓶,“没那么疼其实。”

陈忘抿抿嘴,看他的表情的确好像挺无所谓,于是也跟着仰起头喝酒。

由于没注意到他俩刚才的动静所以一直在状况外的宋暮云这才反应过来,顿时一阵不爽。

但还算有点理智。

不过不多。

按住了明着跟人叫板儿的冲动,他探过身直接拽着还在往嘴里灌酒的徐行的胳膊就往自己这边带。

徐行被他碰到的那一秒猛地瞪大眼睛,感觉出来他的手劲儿跟陈忘的不相上下,于是连忙放下酒,最后连走带跨地过去一屁股砸进了他旁边的椅子里。

屁股要碎了......

徐行“嘶”一声,叹了口气,扭头看着罪魁祸首:“明天我就是有四掰儿屁股的男人。”

宋暮云盯着他,没反应过来,“啊?”

徐行顿时觉得刚自己那话说得挺有病,转开脸,探手戳了块西瓜放嘴里。

宋暮云看着他鼓起来的腮帮子,“甜吗?”

徐行点点头,“甜,估计是刚从水里拿出来的,也挺冰的。”然后又戳起一块。

宋暮云立马拧起眉。

说话都不知道看着人的眼睛,只顾着吃是吧?

眼看着就到嘴里了,宋暮云一脸冷酷地握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身前一带,垂下脑袋嘴巴再一张一合。

嗯,的确挺甜,也很冰,吹着风吃多了得哆嗦。

徐行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宋暮云冲他甜甜一笑,“好吃。”

“......”徐行捏在手里的牙签掉了下去。

今晚不知道具体喝了几箱,反正陈红往一楼跑了三趟,到最后楼下蹦迪的那群人都蹦清醒了又开始了第二轮,他们还在战斗。

不过明显喝不动了,有些人一瓶酒喝一半儿得漏一半儿,别提有多狼狈。

但狼狈归狼狈,这种耍赖的喝法没那么醉人,不然今晚准得住这儿。

秦垚和徐行喝的最多,也是最清醒的,理所应当地收拾起了烂摊子。

看秦垚在给代驾打电话,徐行就去问服务员要来蜂蜜,给每个人都冲了杯蜂蜜水。

代驾离这边有段距离,可以边等边醒醒酒。

好在他们几个人酒品都还挺好,就算喝醉了也不闹,陈红、陈忘、柳年三个人安静地背靠背坐在地上望天谈心,徐行过去把蜂蜜水递到她们手里,一个个儿地疯狂点头道谢。

徐行乐得不行,回去看宋暮云喝没喝。

结果就看到后者缩进了椅子里,明显已经进入梦乡,怀里还抱着刚耍赖从他身上扒拉下来的外套。

徐行叹了口气,就那么站在原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刚在心里吐槽说脖子窝成这样也能睡这么香吗,就看到宋暮云在一阵风过后缩了缩身体,脑袋垂得更低了。

徐行过去把搭在他椅背上的外套抖开盖他身上,小声说:“这才是你的衣服!”然后又掖了掖衣领,正犹豫要不要把他的脑袋扶正,就感觉手指一凉。

宋暮云大概是感觉到脖子上一暖,无意识地蹭了蹭,冰凉的脸颊好几次都擦过他的指尖。

徐行快速收回手直起身,随后看他没了动静,心里的鼓这才不打了。

看了看趴在宋暮云腿边一脸惬意的富贵,他心说你主人好像跟你是同一个物种。

视线又回到宋暮云身上,徐行看他自己把脑袋给蹭正了,下巴都缩进了衣服里,忍不住勾起嘴角,摸出手机点开相机对着眼前的一人一狗按下快门。

宋暮云真睡着了,本来喝了酒就容易困,白天还又是爬山又是淌河的,被富贵溜得累够呛,到了点儿就更困了。

他睡得死,只记得自己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等好不容易彻底暖和起来了,没睡多久又觉得阵阵凉风刮来,吹得人脸冷,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呜呜的哭声。

风的声音和哭声一结合,跟他妈鬼片儿里的背景音一样,宋暮云立马感觉头脑清醒了,后背都渗出一层冷汗。

他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没出现幻觉,感官也挺灵敏。

——就是有人在哭。

徐行不知道哭是不是一道喝了酒之后必走的程序,但的确没少碰到过类似的情况。

过年亲戚团拜完,散场之前必定会有几个人抱成团哭一场,女性亲戚大多都边哭边说自己的各种不容易、委屈,男性亲戚则抹着眼泪跪在自己爸妈面前反思自己的各种不对,最后说得自己都感动了,感叹自己真是个大孝子,让后辈以自己为榜样,然后一以贯之地开始吹牛。

不过老爸没哭过,不管喝不喝酒都很少说话。

老妈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哭、诉苦,可能慢半拍,所以一般都是回家了才会觉得委屈,对着老爸发场大火,然后就抱着自己开始一套“为了你”的说辞。

看着地上哭得不分你我的三个人,徐行说实话有点儿无措。

“姐,你知道你刚那话让我想到了什么吗......”陈忘抹了把脸,语气突然冷了下来,“我想到了陈超旺,想到陈超旺天天喝酒,他天天喝天天喝,每天回来都是半夜,神奇的是在我的记忆里我们俩从来没在他来之前睡着过,就竖着耳朵听动静,一听到他在楼梯扶手上撞得哐哐响,我心都要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我怕啊,我是真害怕,我就往你的被子里钻,然后妈就会过来让我们别出声,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从房间里出来,但我知道她也很怕,因为她每次说这种话声音都是抖着的......”

陈忘哽咽得说不出话,过了会儿后直接哭着说:“她肯定害怕呀,从我们俩的房间一出去就要挨打了,能不怕吗?陈超旺那个畜生,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妈那会儿都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他还能掐着妈的脖子不松手,身上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一揭开衣服全是伤疤,旧的还没好新的就来了,我到现在都记得她胳膊上被畜生用烟头烫的那些疤......”陈忘吐了口气,声音很低,“所以我也不怪她就那么丢下我俩走了,再留在这儿是要被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