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和淑妃这对父女连哀嚎都没叫出声,就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
“啊!啊!”
看着父亲和妹妹连番被外甥害死,柳大少也疯了,口中哀叫着,扔下反贼和三皇子,就状似疯癫地往宫门跑去。
还未跑几步,就被另一箭射穿了躯干,下去和柳家人团聚了。
屋上台下,站满了人,此时却寂静无声,只余三皇子的喘息声。
“你杀了我吧,桃儿在下面等我。”
半晌,他一片颓唐的声音响起。
燕桁缓步向下,将落在地上的长剑踢到他面前。
三皇子抬头,不解地看向他,惨然一笑。
“我已经败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燕桁轻笑:“皇弟忘了,还有个人等着你呢。”
他侧过身,露出通往养心殿内的大门。
三皇子惊讶地看着他:“你已经是太子了,皇位就如同囊中取物,居然如此狠毒,连他也不放过!”
燕桁笑了笑:“斩草除根,这样的道理皇弟不会不明白吧。”
三皇子捡起长剑支撑着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晦暗。
“你这个疯子,我才不会如你所愿,背上弑父的骂名。”
他说完举起长剑一抹,顿时鲜血如注,顺着台阶蜿蜒向下,一层层染红了白玉阶梯,和柳家人的鲜血汇聚在了一起。
燕桁面无表情地抚掌夸赞:“真是感情深厚的一家人呢。”
他退后两步,重新站上台阶吩咐道:“父皇报收病痛之苦,去,把他拖进去,拿着他的手让他最后尽孝一次,一家人就得整整齐齐。”
皇城司卫眼也不眨地拖着三皇子的尸首进了殿内,半晌后,钟公公面色恭谨地执着拂尘跨出殿内,躬身在燕桁身边尖厉出声。
“皇上……驾崩啦——!”
这一日的晚霞,灿若天边火烧。
外面的声音不知何时消了下去,整齐的马蹄声响彻京城。
英国公府的家丁透过门缝望去,发现门外由一片凌乱变成了禁军把守。
“看来一切尘埃落定了。”
英国公十分老练地摸了摸下巴,眼中还有三份凝重。
“只是不知谁是胜者。”
话音刚落,一个暗卫当着江家人的面落到院中,快步上前与江舒窈耳语了几句。
“什么!”
江舒窈眼前一亮,全家的目光霎时都堆在了她身上。
“如何了?”
江云廉急急发问。
江舒窈呼吸急促了些,忍着兴奋喊道:“太子!是太子殿下!”
她目光流转,压低声音又爆出惊天消息:“皇帝驾崩了。”
饶是老成如英国公,也惊得站了起来。
“那不是……太子殿下……”
他看着江舒窈,语无伦次。
江家,稳了?
江舒窈激动地点了点头:“没错!”
这一夜,无人能够入眠。
第二日江舒窈早早就起来等着,禁军还在外守着,但大臣们已经从早朝上回来了。
“三皇子伏诛,七皇子听闻惠武帝驾崩的消息,悲痛过度,跟着去了。”
江云廉与江舒窈复述朝堂上的见闻。
“太子殿下,还真是十足得有魄力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燕桁这是在斩草除根。
一个没有母家的帝王,有勇有谋,在恰当的时候狠心,倒确实有了明君的雏形。
只是太子过去行事乖张狠戾……英国公也同不少朝臣一样,有些担忧他会用暴政治国。
他看了眼即将嫁入皇家的女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还有成安侯。”
江云廉上前补充,满脸都是笑容。
“杳杳你不知道,李承楷那狗东西原来全靠帮三皇子收受贿赂,这才站稳了脚跟,今日太子殿下拿出一本他的账簿,里面满满当当,全是记录的官位买卖,私受贿赂,三皇子已经完了,李承楷当即就被下了大狱,皇城司也在抄家的路上。”
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竟然从五年前就开始了,真是大寰的蛀虫啊,这些银两拿来强兵买粮,哪里还容得下北凉放肆呢。”
第277章 我的皇后除了你还有谁
北凉的使者还在京中等着,长公主和亲一事未走,此番历经新旧交替之际,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一日后,京中禁军撤了,街上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惠武帝驾崩,虽然未留下诏书,但成年皇子统共就剩下一个,又是太子,还监国多日,继承皇位简直就是再顺其自然不过的事了。
燕桁接连几日都未再露过面,江舒窈知晓他恐怕忙碌得很,于是只专心打理生意,将一部分安排移给了江浩安,又安心备嫁。
婚期将近了,还有一个多月。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一个月内,燕桁恐怕就要即位。
也不知原本是太子礼制的婚礼会变成什么样子。
江舒窈安心等着,却没等到燕桁再来看过她。
就连一向活泼的姐弟俩奶团子最近都有些消沉,经常追着她问什么时候能够看到爹。
不用绣嫁衣,嫁妆也早就一抬抬整齐地摆放在库房里,江舒窈按捺着心底逐渐升起的焦躁,带着姐弟俩重新开始磨草药。
她心底一直想着报仇雪恨,可直到真的到了这一日,突然就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似乎缺了一块什么东西。
一直以来,横亘在她与燕桁面前的人和事都犹如天堑,将他们死死相隔,可当这面天堑被销毁,她与燕桁似乎却没有如同相象中那般立刻依偎在一起。
暗卫嘴里永远是“殿下在忙”,她甚至都见不到燕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