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曲只为这混沌里的生灵所奏。”龙曲浅笑着,无论它是仙是魔,若终有一天能冲破混沌之气里肃杀般的寂静来到这四海九州,也算功德圆满。
这时那一片灰蒙蒙的混沌之气里闪现了一丝流光,也让龙曲那早已如同死水般的心湖掀起了一圈涟漪。
千万年的日子真的是太无聊了,龙曲决定在这东海之滨暂住下来,就让这琴声伴着那混沌之气里的小东西过了这一段寂静的岁月。
“其实你还是想把它扼杀在摇篮里吧!”听到了龙曲的决定,烛阴无奈了,谁叫他在赌约里没有写下“不得靠近混沌之气”这一条呢。龙曲可以待在这里,他烛阴可离不了他那宝贝的阴山。又转念一想:那生灵有仙气护着,再加上龙曲自身就是一上神,虽然那琴音是有些危险,可终归也是仙家产物,左右都是与神仙有关,不成仙都难哦!是以,烛阴也乐呵呵的回去了。
自此,东海之滨时而会响起阵阵琴音。每当琴声缭绕时,那混沌之气里的流光便会抖一抖,颇为有趣。
就这样龙曲在这东海之滨待了数万年,却在一日突然离去。
原来那囚于北海的禺疆破了神器出来了。这禺疆是千万年前洪荒一战中的俘虏,碍于其原本上神之位也只是将他囚了起来。谁料这千万年已去,天地又要变了颜色。此次禺疆能破牢而出,实则是得了魔道在暗地里的推波助澜。禺疆得了魔道祭上的元神,法力倍增,周身一动,便引的四海九州狂风四起,风到之处瘟疫肆虐。几番较量后,天界竟有些不敌,见此景,天君便亲点了龙曲上神迎战。
在千万年前的那一战,龙曲便同禺疆交过手,双方的法力可谓是知根知底。如今一战终究是打了七七四十九日。但到底是龙曲大意了,被禺疆的从身后偷袭,一剑直刺心脉。却拼着剩下的半个元神,硬生将禺疆再次封入了北海。
那日后,烛阴应着龙曲的嘱托,将他放在了东海之滨。
听得他说:“这赌约怕是看不到结果了。”
过了会儿,又听得:“倒还是看得到了,我的魂魄终究是要去那片混沌之气的。”
说罢,再次摆出琴,徐徐琴声奏响,几番曼妙的辗转竟连成了一曲天籁。
天地始于混沌,万物归于混沌。在那万年前,龙曲应着烛阴来到这里时,便隐隐算出会有一劫,若过了便又是无数个沧海桑田的岁月。望着天边浮云聚散,华光万顷,这样的景色看久了也就淡了,是以那未知的无数沧海桑田于他来说倒不如归于混沌来的更妙。禺疆实乃一个契机,也总算可以了了他这个心愿……
东海之滨的混沌之气终于安静了,那偶尔伴随琴声闪现的流光于龙曲逝后也睡了。
日升日落,云腾翻转,九万年的光景也就这么过了。九万年未出过阴山的烛阴在那一日似乎有些触动,起了云急急奔向东海之滨。却见一墨衣黑发的女子站在一处云腾上,神态漠然的不知望向何处。
那便是被这片混度之气孕育了十几万年,又是龙曲守了数万年后的女子。可她周身散发的气息,绝对不是一位仙家所有。
“你怎么就成魔了?!”烛阴不知此刻自己究竟是何种心态和语气。龙曲,这个赌局终究还是你赢了!烛阴起了云,又走了。
她是魔,只因她明白——不疯魔,不成活。
于混沌里的十几万年,唯那数万年中总有一股扰人的琴声响彻耳边,打破周遭的寂静。又不知何日,琴音断了再也未响起,混沌之气里肃杀的沉静又渐渐笼罩了一身。那时她便想知这抚琴之人究竟是谁?待九万年过去,又待她终于化了人形出了混沌,放眼望去有浮云有华光,却始终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坠子(一)
离开未知山有段日子了。在这些日子里我一心记挂着云裂,想起我于他数千年前的种种过往。战场的相遇,魔道里的探险,还有那日茶楼的琴音……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记性竟然变好了,那么多的回忆都记得分毫不差。想到这里我还暗地里自得雀跃了下。脚下步伐不做停歇,我又回到了这片离龙族不远的山谷里。
千年了,这里没有多大的变化。那淙从山顶流下的溪水依旧静静地躺在谷底。在溪水旁寻了处坐下,发现地上的土壤还残着淡淡的红色,不禁轻笑。云裂,他应该还是恨着我的,毕竟我杀了他那么多的族人,是以这渗在土壤里的血迹依旧没有散去。不知等他醒来,会以怎样的态度对我。杀或是——原谅?
山谷里的风吹动,撩起我胸前的坠子,这是他给我的。那时他说,“寂夜聆,你这堂堂魔君身上竟然都没有一点配饰,实乃寒酸了些。”说罢便仍过来一坠子,咳嗽了声,又道:“这坠子虽然能存些魂魄,但于我龙族实在事没多大用处,留着又占地方,便送与你了。”
不觉间握紧了坠子,思绪又飘回到了千年之前的那段光景。
自从听了云裂的琴音后我便好似魂不守舍般的游荡着,连烛阴已到了我三尺范围内都不曾察觉。
“看你这样莫不是着了情障?”
“啊?哦!”我随意应了声,猛然惊醒——怎么,我飘到阴山了?!
“这里不是阴山!”烛阴老儿唏嘘了一声。
我回过神来,望着周围的景象也跟着唏嘘了声。
原来,不觉间我竟到了一处道场,不远处有些颇有慧根的凡人三两成群的打坐调息。
“这是作甚?”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