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见梁颂年叫它过来,又什么都不做,尾巴一甩,撅着屁股继续往前走,蹲在谈玉琢脚下。
谈玉琢捞起它,抱在怀里,掰了一小块面团喂给它。
于是,花卷就成为了谈玉琢的小猫。
下午,趁着谈玉琢睡午觉,梁颂年把做好的饭菜闷在锅里,给花卷添了猫粮,然后起身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带过来的东西不多,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梁颂年叠好衣服,把洗漱用品装进去,过了几分钟,又把洗漱用品拿了出来,重新一件件放在浴室的架子上。
花卷站在装了半个的行李箱前探头探脑,伸出爪子摸摸箱子边沿,在梁颂年从浴室中走出来,出现在它视线中地那一刻,前腿轻轻一跃,跳进了箱子里。
梁颂年把它抱出来,它很快又钻了进去,还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稳稳当当地躺下了。
梁颂年无奈地挠挠它耳后,“我现在不能带走你,以后再来接你,好吗?”
花卷碧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也不知听没听懂,伸出舌头自顾自舔爪子。
梁颂年伸出手指,点了点它的脑袋,“小笨猫。”
谈玉琢午睡转醒,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睁开的眼睛重新闭上,又眯了十几分钟,才清醒了点。
外面的车流声渐渐地灌入他的耳朵,刺激着脆弱的耳膜,谈玉琢彻底睡不下去。
他手在床上摸了摸,摸到自己的手机打开。
手机屏幕的光过亮,谈玉琢无法第一时间适应,眯起眼睛,看清屏幕上的时间。
梁颂年应该已经坐上高铁了。
这里没有飞机场,只有城西建了一座高铁站,而且高铁班次有限。
梁颂年需要坐两小时高铁,到B市后转乘飞机,再开一小时的私家车才能回到家。
谈玉琢放下手机,对着空白的天花板呆了半天,张嘴叫了几声“花卷”,外面却静悄悄的,既没有猫叫也没有跑动的声音。
他疑惑了片刻,从床上爬起来,重新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消息栏里没有任何动静。
他收起手机,踩着拖鞋打开门,愣住了。
早应该乘坐高铁离开的梁颂年站在客厅正中间,地上躺着一只行李箱,一条橘黄色的猫尾巴挂在箱子外。
梁颂年听见声音回头,“醒了?”
谈玉琢脑袋空空的,“你不应该走了吗?”
他突然感觉不好意思,因为他一睡就睡了一个下午,本以为梁颂年走了不会发现,现在却被抓了个正着。
“走不了。”梁颂年平静地指了指箱子,“你过来管管。”
谈玉琢走过去,看见花卷缩在行李箱的一角,脑袋搁在爪子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谈玉琢收回早上说它一点都不胖的话,这个角度看下去,花卷圆圆地蜷成一团,没有脖子没有手脚,就是一个煤气罐罐。
“你把它抱出来不就好了。”谈玉琢有点着急,弯腰把花卷抱起来,“你明天还要上班,高铁没有车了怎么办?”
花卷在谈玉琢手中伸了个懒腰,把自己腰拉得老长,从一个煤气罐变成了一长条小猫法棍,乱动着要重新下去。
谈玉琢把它抱到胸前,抱紧了。
梁颂年摸了摸花卷的下巴,“它舍不得我走。”
“它知道个屁。”谈玉琢很煞风景地说,“它看见新箱子就想躺。”
“那它的主人呢?”梁颂年垂下眼。
谈玉琢刚刚没有注意到,才发现他们两人的距离过于近了,他把梁颂年的眼睛看得无比清楚。
“我?”谈玉琢视线平直,没看梁颂年的脸,“我不爱睡箱子。”
梁颂年轻笑,摸猫的手换了动作,遮住了花卷的眼睛。
谈玉琢想要抬头看看他,却被按住了后颈,压下来了一些。
梁颂年低头和他接吻,很简单的一个吻,只是单纯用嘴唇碰了碰。
谈玉琢忘记了闭眼睛,他看见梁颂年睫毛垂下,微微颤动,几秒后抬起,凝视住那一双漆黑的眼眸。
他好像回到了第一次和梁颂年接吻的时候,在高考结束后暑假的第一天,晚上十一点半的电影场内,光影交错,他一点一点靠近梁颂年,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当时看了什么电影,他忘记了,只记得不太好看,定档前便在社交网站上不停歇地宣传营销,播出后一点水花也无。
不知道是谁主动的,谈玉琢太紧张,所以记忆自动模糊,但他想应该是他主动的,他们呼吸短暂地交缠又分开,来回不过一分钟。
谈玉琢当时红了耳根,梁颂年移开几寸,看了他片刻,又亲了亲他的耳垂。
谈玉琢不知道自己现在耳根有没有红,眼神开始胡乱看,一会捏捏猫爪子,一会摸摸猫背。
花卷被摸得不乐意了,“喵喵”直叫。
他想说些什么,梁颂年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谈玉琢合上嘴,默默抱着猫走到沙发边坐下。
梁颂年接起电话,两三分钟后说了声“好”,很快就挂断了,顺便看了眼时间。
“我要走了。”梁颂年关上行李箱,“花卷我已经喂过了,你半夜不要偷偷给它喂零食,我买了东西放在冰箱里,蛋糕要记得快点吃掉,不然容易过期。”
“饭菜在锅里,要是凉了,自己微波炉转一下,不要吃冷的。”
谈玉琢一一答应了,犹豫了会,还是跟上他,送他到门口。
梁颂年握着行李箱把手,站在走廊上,老旧小区灯光暗淡,只有从房子内透出的灯光照亮有限的一角。
灯光照在梁颂年的脸上,从他的鼻梁上打下阴影,盖住了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