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脚腕上的手很快松开了,但乔桥还没来得及再跑。
两只大手就又落了下来,牢牢握住了那段细的仿佛能折断的腰肢,手指陷进腰线里,把腰上的衣服都弄出了深深的褶皱。
乔桥纤秀的背脊瑟瑟发抖,努力僵着身子抵抗着,却还是轻易地被那双手往下拖回到身下,掐在腰上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就把小乌龟似的埋着头蜷缩在床上的乔桥翻过了身来。
乔桥像是被天敌叼进嘴里的可怜小动物,双手紧紧捂着眼睛,身体因为男人的触碰而浑身发僵,呼吸打着颤,终于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不要、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乔桥从来没有对自己做的事感到这么后悔过。
乔桥今天不应该跟着乔安然出门,不应该因为好奇跑到这里来的。
他本该好好地睡在家里柔软的床上,本该在大概十点左右就上床睡觉,安眠到天明,然后第二天给蒋元洲打去一个问候电话、和宋以明一起吃午饭,再一起看一下午的电影。
乔桥本应该平静地度过暑假前的最后这几天,把所有的烦心事都暂时丢到暑假后。
可乔桥误打误撞地走进了昏暗压抑的地下会所,撞见了生平最恐怖的屠杀画面。
最让乔桥绝望的,是乔桥竟然在凶手身上嗅到了他最熟悉的气味……
乔桥的心胡乱地揪着,脑子里乱得像是打了死结的毛线团,无措,茫然,恐惧……种种情绪汇聚一起,几乎要将他压垮。
乔桥下意识想要逃避,不想面对,想要回到自己的家,回到房间里,回到所有一切都正常的时候。
然而他回不去了。
“宋以明……”
眼泪不断地从手指间溢出来,乔桥脑子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下意识地不断叫着他最信任的那个人的名字:“宋以明,宋以明,救救我……宋以明……”
男人垂眼看着哭到打颤的乔桥,沉默了好一会儿,终是抬起手,揭下了掩住了面容的宽大帽檐。
男人俯下身去,手按住乔桥的肩,五指温柔地捏住乔桥的手腕,手指穿过细白的指节,握住了乔桥的手。
他轻柔却又不容置喙地,把乔桥蜷缩在一起,哭得手心都泛了红的手拉了下来。
休息室里没开灯,又身处地下室,光线应该是很暗的,但床边的灯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男人打开了。
乔桥眼睛里浸着泪水,瞳孔和光接触了一秒,就又紧紧闭上了眼睛。
男人低着头,从他这个角度,能看见乔桥的所有的颤抖和害怕。
柔和的黄色光晕下。乔桥被泪水打湿的卷翘长睫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像是震动翅膀的蝴蝶,怯生生的颤抖着。
男人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乔桥挂着水珠,湿漉漉的睫毛,轻声叫了一声:“乔乔。”
乔桥呼吸急促,像是害怕到了极点,听不见任何声音,只会呜咽着,不停地小声叫着:“宋以明、宋以明……”
然而宋以明很残忍地打破了乔桥的所有逃避与幻想。
宋以明轻声说:“乔乔,你已经认出我了,不是吗?”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乔桥像是忽然被定住了,他不再呼喊宋以明的名字,也不再颤抖,他呆呆地躺在宋以明身下,整个人像是傻掉了。
看得出他真的很害怕。
皮肤因为过度的惊吓已经褪去了血色,白的几近透明,如果不是胸脯的起伏和耳边细细的呼吸声还在,几乎都要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宋以明深吸了一口气,矮下身,半跪到床沿上,将全身冰凉的乔桥捞起来,抱进了怀里。
“乔乔。”
宋以明动作很轻,说话的声音更轻,语气柔和,像是对待易碎的瓷器,像是怕一不小心就会碰碎了他:“别怕,乔乔,我不会伤害你……”
乔桥眼睛颤了颤,抬起来看向宋以明。
宋以明望着乔桥湿漉漉的眼睛,手抚在乔桥颤抖的脊背,低声哄弄着说:“乔乔,乖一点儿,好不好?”
“……滚开。”
乔桥忽然伸手猛地推开了宋以明。
他睁大着眼睛,眼尾洇着潮湿的红,眼泪连成晶莹剔透的珠串,呜咽着从嫣红的眼窝里滚落而下。
气愤和恐惧汇聚在一起,乔桥挣扎着,用尽全力推拒着宋以明,挥动着胳膊,哑着嗓子喊:“别碰我,滚开……滚开……”
宋以明没有动。
床头的台灯灯管忽然“嗞——呲——”,明明灭灭地闪烁起来。
宋以明直直地坐在床边,垂着眼,面容在黑暗中时隐时现,沉默地像是一尊雕像。
宋以明没有松开手,也不发一言,只是拿手臂强行地把乔桥拘在怀里,静静地看着乔桥,任由乔桥挣扎、掉眼泪,手掌摊开着,依旧抚摸着乔桥的后背,轻轻地帮乔桥顺气。
过了好一会儿,怀里的挣扎渐渐变弱了。
乔桥像个软绵绵的雪白布娃娃,挣扎的都没了力气,瘫软在了宋以明怀里,都还在抗拒的细声地呜咽:“呜呜呜……”
宋以明眉头拧起。
手指微动,掌心就亮起了一层柔软的白色光晕,顺着贴着乔桥的脊背的那只手,源源不断地、缓缓地注入到了乔桥身体中。
几乎就在瞬间,乔桥急促的呼吸声就匀了下来,脸颊也很快恢复了血色,嘴唇浮现了丝丝红润。
乔桥喘了一口气,刚恢复了一点儿力气,手就又抬了起来,推拒在了宋以明的胸口,“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回家……”
宋以明顺着乔桥推他的力气,稍稍放松手臂,将乔桥松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