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可是。”真姐表情切换无碍,凶巴巴打断:“如果你今天早上跟我说辞职我会同意,因为我不能拖着你陪我没前途,但是现在,我们胜利在望诶,我绝对不会放你走,那,废话少说,现在开会,我们来讨论一下……”
看着兴致勃勃的老板,永恩沮丧,早知道不要吃什么冰激凌,会平静很多。
今天是谢韶光和韩美雪常规约会时间。只要美雪在国内,除正常工作接触外,他们每星期二和六见两次面,但光尽量把工作上需要的接触都压缩在这两次约会里,这样一来,约会中也显得很有事情聊。不过光的约会方式曾得琛少和文少无数次嘲笑,有一次,阿彼还恶意调侃,“光啊,其实你条件这么好,就算只是一星期见两次也会增进感情,永恩就这么说的,你在给机会美雪,与之相处。”光表面上不置可否,依然雷打不动每星期约会两次,可心里念叨,真是恶毒。不是说阿彼,是说季永恩。发狠,哪天那臭丫头别落他手里,他保证一天二十四小时和她腻一起培养感情。
约会地点是千千院,一家日式料理的馆子,美雪喜欢这家的食物,偶尔,把见面地点选在这里。他家装修暗色系,桌上布着鲜花烛台,花香并烛光幽幽摇曳。光每次来这里吃饭,都会想起永恩,永恩其实也喜欢这里的海胆刺身,可所谓的情调和氛围又让她压抑,有一次故意恶搞,抓着侍应问,“有没有人到你们这里拍鬼片?其实你家柜台上放个电视,再做一个贞子从里面爬出来雕塑,不用打光,气氛就很足了。真的,有没有人到你家拍鬼片啊……”那次,可怜的侍应生被永恩逼的几乎抓狂。
光一个人枯坐,琢磨永恩,微微含笑,自娱自乐,倒颇享受这般等人人不至的时光,尤其想起永恩凶巴巴教训老寇的样子,和塞进老寇嘴巴里的甜筒冰激凌,忍俊不禁,笑意怎么都藏不住,疯丫头还是又粗鲁,又莽撞,又冲动,不由得记他们初初相识那会儿,她贴在公告栏里的道歉启示,竟心驰神往,说起来那一次,明明是她先撞的他,先亲的他,先打的他嘛。这次也是,人家不给他们机会,就来砸场子泄愤,还说老寇过分,她才叫不讲道理,到底懂不懂规矩啊?可是,难道她不知道,他就在骏鹏吗?她不知道他就在楼上,离她咫尺之遥吗?她回来多久了?还是一个人吗?念及于此,光少心脏紧缩,紧张纠结,对,她还是一个人吗?可她敢不一个人!于是,哼,鼻子里重重哼出来。
“在生我气吗?”耳边美雪问。
光吓一跳,站起来,帮美雪拉椅子,“没有。”他借口,“宣传那边一直搞不定,有点着急。”悄悄瞄腕表,光暗暗翻个白眼,刚刚好的十五分钟,韩美雪谨遵上流社会小姐的教条,约会永远迟到十五分钟,这次他神游的太专注,才没听到伊那永远格调十足,不紧不慢,不迟不早的高跟鞋声。
开场白总是这样的,“等很久了?”
“没有。”
“吃完饭我们去哪里?”
“随便吧?对了,大剧院有场古典音乐会,芸涓给了两张票,要不一起去看看?”
“好啊。”
光猜测美雪下面一定会问,“还没找好宣传的方向吗?安臣哪里有问题?”果然,美雪喝口水,“还没找好……”光嘴上应付,心里在想另外一件事,如果项目终止,韩家撤资,他如何解决周转上的问题,贷款的话,数目不小,有难度。
“你有在听我说话?”美雪问,目光里隐约有不满。
光掩饰,“不是不听你说话,可我真的饿了,我在想我们要点什么好。”他凑近点美雪,有点在哄慰的意思,“你不饿吗?”
美雪笑,那一点点不满消失,“我也饿了,早上只喝了杯黑咖啡。”
他不介意她早点的内容,翻开菜单,“想吃什么?”其实,现在很羡慕阿彼和阿文那种争执不断,猪头来猪头去,用吵架来恋爱的方式,缤纷灿烂,光觉得他们是传奇电影,而自己,是老旧黑白片,可以说,各有各的好处吗?不,不可以。
餐厅角落,音响在播一首钢琴曲,光眉梢跳了跳,那是永恩曾经很喜欢弹奏的曲子,光后来才知道那首曲子叫《一个人跳舞》。美雪不喜欢,她是古典音乐的坚定拥护者,并且也坚定地认为光和她一样,而其余现代钢琴曲,都被她斥之为厕所里的垃圾,叫侍应生,要求,“要么你把音乐给我换成肖邦,要么你关掉它。”然后美雪对未婚夫,“这样,你是不是没那么烦清净点儿了?”
光礼貌地,“谢谢。”
从骏鹏回来的这个下午,永恩和老板林以真关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公司,各自冥神苦思,用什么方式,突出他们推出的个险理念。永恩对着从宣传部拿回来的资料翻阅,其实她对金融这个行业真的所知有限,对她来说,这玩意儿真的太细致了,细的过犹不及,想要弄明白,需要点时间。她在学校接受的训练,有点象魔术,老师们常常拿出来展示的案例,不太会牵涉到产品的质量如何,更多的是告诉大家,一个好的idea象一滴神水,可以将一个平凡庸俗的货色,化腐朽为神奇。可这个案子,是谢韶光摆弄出来的,这对永恩来说,已经是“神奇”了,如此渺小的她,真的有能力让他更神奇吗?
有人敲门,永恩从隔间里站起来看出去,泰哥,一身干练的黑西装,白衬衫,高大,挺拔,一脑袋从没变过的板儿寸总是刷的干干净净,他对永恩微笑,依旧那么温柔敦厚的人。任何言语都显得多余,永恩奔过去,拥抱他,想笑,又想哭,再见到师父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