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急了,郭申更是恼怒地看向郭燕,“你看看你,我当时就说了,咱们再等等,这个郭傕也不一定靠谱。你非要说我们同出一姓,日后有所仰仗。现在好了,这个郭老匹夫跑了!”
郭燕眉头皱起,良久才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最重要的是怎么挽回局势。郭傕竟然不可靠,我们就要想个办法让郭家平安度过此难。”
一旁贾奎面色阴沉忽然道:“不如我们就放王颐进城。”
贾奎也跟郭家一样,都是凉州武威郡本地大族。
众人诧异看向他。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王颐不是要报仇吗?我们就与他做交易,放他进城后把赵熙、卓夫人等人都交给他,让他千刀万剐杀了泄愤。
之后咱们就利用王颐的几万兵马守城,有冀县的粮草跟兵器供应,汉阳郡的一万兵马要攻打下冀县何等不易。
我们就拖,拖到汉阳郡一郡之地供应不起他们的粮草所需,就拖到郭傕回去雍州将汉阳郡的兵马清理完之后…到时候汉阳郡李氏两面受难,直接就是被剿灭的命!”
这也太毒了。
郭申跟郭燕都流露出了几分不赞同。
他们虽然背叛了赵宏,可从来没想过要杀害赵宏家人。甚至郭燕联系郭傕之时,也是得到对方承诺,事成之后一定会好好对待赵宏家眷的。
背主跟杀主又是两回事了。
“你们还在等什么!?既然做了事就不能回头,咱们时间不多了。”贾奎冷声道。
郭燕赶紧道:“再想想再想想,郭傕才退兵,事情不至于到这个份上。”
贾奎刚要逼迫郭燕答应下来,谁知道外面竟然有人急匆匆来禀告,说是凉州牧出府了,而且被人抬着直接去了城墙之上。
“什么!?”
郭燕这些人顾不得商讨了,一个个就跟火烧屁股一样直接跑了出去。
原本赵宏被卓娅芙关在房中,但之后赵显被杀,卓娅芙不得不仰仗郭燕守城。可等郭傕都来了之后,卓娅芙就看出来了,郭燕这是要背主啊。
卓娅芙只能再次求助赵宏。
之前是赵显断了双腿,赵宏只能选赵熙。现在赵显都死了,赵宏更没得选了。他现在再恨卓娅芙,他也不得不保住她。
他现在这样子,赵熙是他唯一的后代了啊。
这次赵宏能出来,是卓娅芙将整个州府的家丁都集中了起来,然后从府库中拿出甲胄武器,又让赵熙领头,赵宏则坐在轿椅上被人高高抬起,一路高喊谁敢阻拦,你们是要袭杀凉州州牧吗!?
郭燕这些人虽然派了人看守住了凉州牧,可他们也没有明目张胆说反了。
赵宏被抬轿而出,赵熙身着甲胄持剑开路,那些看守的乔装家丁根本不敢拦,只能在四周跟着,然后再派人快速去禀告郭燕等人。
赵宏跟赵熙都知道机会只有一次。
二人一点不耽误,一路叫喊直奔城墙。城中不少士兵还是效忠凉州牧的,这会儿全围拢了过来。
等郭燕几人赶到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已经晚了。
没想到赵宏竟然连命都不要了,他这个身体没了那位神医调养,现在的情况早就一日比一日差了。
今天这么折腾,都不知道能活几天了。
赵宏歪靠在椅子上被人放在城墙上,下方,首先是最近的王颐所携带的兵马,再往后,则是汉阳郡郡兵。
赵宏让人扶着坐直了一些身体,他努力扭头,嘲讽地看向郭燕等人。
他赵宏老归老了,病归病了,却还不糊涂!看来这些人都忘了,当初他一人一枪一马到凉州时候的风采啊。
郭燕被赵宏那浑浊的眼神一瞥,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忽然就抖了下,只觉得从脚底冒出一阵寒意。
可还不等他们所有人说话,在这一刻连呼吸声都下意识收敛的时候,有一人忽然站出来道:“大人,王颐大逆不道攻打武威郡,今日州牧在此,大大激励了我武威郡上下士气。
我索轸愿为州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还请州牧下令,我愿带家兵出城鏖战,百死不悔!”
这索轸也是武威郡大姓之一,只是跟郭燕他们来往不多。平常郭燕也叫过他,但这索轸滑不溜手,就是不跟他们一起吃吃吃饭聊聊天。
关键是平时的时候,他也没怎么倒向赵宏啊。
他看起来更像是谁做凉州牧,他就给谁效命。平常的时候,也是无功无过的人,今天怎么忽然这么激进?
郭燕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他朝赵宏看去,发现赵宏也皱起了眉。看来索轸忽然来这一招,不是赵宏的手笔。
索轸看赵宏不答,直接红着双目激动道:“州牧多日未见,今日带病而来,实在叫我等臣下羞愧。我等食君之禄,却不能为君分忧,是我等的失职!州牧稍等,我这就带人且去迎战,还请赵小公子为我击鼓,今日定当与王贼一决生死!”
说罢,索轸掩面而泣。
随后扭身不顾众人阻拦就带着几百人下了城墙,随后拔出随身长刀吼道:“男儿当上报国家,下报恩主。之前我等惭愧,两者皆是做不好。今日州牧在此,公子击鼓,诸位随我杀敌!”
索轸这一番热血沸腾的发言直接所有人都燃起了斗志。是啊,州牧这样了都抬轿上城墙,小公子还亲自击鼓,他们又畏惧什么呢。
杀,杀了王贼。
这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赵宏身体不好,心中却觉得怪异异常。
这个索轸……要干什么?
城墙上,赵熙也被说得血气上涌,拿起了战鼓就开始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