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余乐越看他的脸,越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见过一样。
罗送没有注意余乐的视线,而是望着施槐岭,缓缓地扬起了嘴角,率先打破了这静谧的气氛,笑着伸出了右手:“金主大人,要不要抱一下?”
金主大人四个字,罗送说得很轻,在这个有些吵嚷的病房中,轻得如同飘忽的羽毛一样,毫无重量。
施槐岭的耳朵微微动了动,没有听得很清,但他已经从罗送上下开启的唇锋中,读出了这四个字的音节。
这四个字就像是某种带着缱绻意味的暗号,让罗送和施槐岭之间看不见的距离瞬间拉近了许多。
施槐岭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地睨了他一眼,走到了他的身边,把他的右手给摁了下去:“别乱动,不知道你自己受了伤吗?”
罗送挑眉,没有一点身为病患的自觉:“真的不抱吗?刚才看你很想抱我的样子。”
施槐岭的确很想抱罗送,在看到他第一眼时就想这么做了。但是他足够克制,足够的忍耐,知道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所以他冷着脸非常认真地道:“现在不能抱,你的手受伤了。”
“可是我想抱你。”罗送眉眼带着笑,轻轻地靠近了施槐岭,用自己完好的右手环过了他的腰,把自己的身体贴到了他的身体上。
施槐岭因为来得着急,此时的身体热乎乎的,而这种热度好像穿过了他们的衣服,也传到了罗送的皮肤上,让人觉得暖烘烘的,还有些舍不得分开。
两人挨得非常的近,近到罗送能闻到施槐岭身上传来的沐浴露的香味,也能让施槐岭闻到他身上夹杂的药水味。
甚至还能听到彼此沉稳,让人安心的心跳声。
在罗送抱住自己之后,施槐岭抬起了自己的双手,在碰触到罗送的身体前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缓缓地落了下去,小心翼翼地环住了他的腰,攥住了他的衣服,好像深怕这个人突然跑掉了一样,像个小孩子似的,拥着他时还带了些许的依恋。
施槐岭张了张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终于见到你了。”
见到这个人后,心里升腾起了一股酸苦的涩意,心疼他,怜爱他;同时又一丝一丝的痒了起来,想碰他,想摸摸他。
罗送何尝不是呢。
施槐岭没敢抱罗送太久,抱了一会后,他就推了推罗送,挣开了他的束缚。他小心地抚过他脸上的伤口,最后看着他的左手,眼里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在意,问道:“痛不痛?”
罗送用完好的右手勾住了他的手指,浅浅地笑道:“刚才有点痛,现在还好。”
“要不叫医生过来看看?”施槐岭光听他前半句,就忍不住站起了身。
罗送拉住了他的手:“别那么紧张,真的没事,一点痛而已,不用麻烦医生了。”
施槐岭皱着眉头:“可是……”
“要不,你亲亲我?亲亲我,我可能就不疼了。”罗送为了安抚施槐岭的情绪,捏了捏他指尖的软肉,然后放到了自己的唇边,轻轻地摩挲了起来。
施槐岭的耳朵都红了,感觉被罗送唇肉碰过的手指都烫热了起来。
幸好罗送的位置靠墙,施槐岭和余乐的站位,直接挡住了旁边人的视线,没让人看清他们在做什么,不过这也足够让施槐岭羞涩了。
施槐岭虽然有些害羞,但听了罗送的话,还是低下了头,在罗送受伤的左肩处轻轻地吻了一下。罗送没想到施槐岭真的给了他亲亲,平时心黑脸皮厚的人这会儿也跟着红了耳朵。
“咳咳。”
余乐没忍住,出声提醒他们,他还在呢。
他这个电灯泡这么大的杵在这,这两人都看不见,还在你侬我侬,要不是知道他们是网恋,今天才第一次见,余乐都要怀疑自家兄弟是不是背着他,偷偷谈了好几年的恋爱。这看起来像第一次见的样子吗?黏糊得都没眼看了。
施槐岭给罗送介绍:“这是余乐,我发小。”
罗送在看到余乐时就猜出了他的身份,毕竟他和梦中的样子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两人互相打过招呼后,旁边传来了一道声音:“你们是兄弟吗?感情真好,长得也好。”
说话的人是隔壁床的阿姨。
罗送笑着说:“是家里人。”
罗送没有承认是兄弟,而是换了个说辞。施槐岭听懂了他的意思,清冷的脸上带了一点笑。
余乐感觉成吨的狗粮在砸向他。
这位阿姨一看就是特别自来熟的人,她笑着递过来了几个苹果:“吃苹果吗?我闺女刚才在下面买的。这苹果我刚吃了,特别甜,你们也尝尝,别客气。”
“谢谢。”施槐岭推搡不掉,只能把苹果接了过来。接过来后,他问罗送:“要不要吃苹果?”
罗送不饿,但是想尝施槐岭削的果肉,便道:“好。”
“来,用我的刀,刚洗过。”送他们水果的阿姨又借来了水果刀。
“谢谢。”施槐岭再次道了谢,拿着水果刀慢慢地把苹果皮削成了长长的一条。他削苹果时非常的专注,像是在做研究一样,认真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三两下把苹果皮削掉后,施槐岭切成了小块,用手捏着递给了罗送。
“嘶……”罗送伸手想要接过,动的时候却扯到了左肩,忍不住抽了口气。
施槐岭手上的苹果掉了也没去看,而是紧张地抓着罗送的手心道:“很疼?”
罗送现在的手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手臂上的痛意其实时不时就会传过来,扯到伤口更是会加大痛意,而这种痛苦需要一直持续到明天做手术的时候。虽然这种疼痛并不难捱,但施槐岭就是不太愿意让罗送受这样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