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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小王爷是美强惨啊(238)

作者: 言卿瑶 阅读记录

因此那封红漆令一出,几个人脸上都挂了些沉重的神色。

“陛下密旨:“岳玄林沉声道,四人匆忙跪下,“北境官员调动,调中军都督府断事官卫杨为北境巡抚,全权接手北境狼族相关事务,凡定北王经手之事,皆由卫杨裁夺,定北王顾淮不得插手狼族之事。”

霍尘猛地抬起头。

卫杨?卫杨!?

中军都督府的断事官去接定北王的权,这种赤.裸.裸的侮辱,这种明晃晃的羞辱,但……但这也不就代表——

“这不就是要把长思架空?!”苑长记脱口而出,“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实权,手里也没有兵权,当年因着军功,所以才将狼族事务交给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剥夺掉他的权利,那是他用一条腿和半条命才挣来的权利啊!!!为什么!?”

“苑柯。”岳玄林深深瞪了他一眼,继续道,“为防定北王闻此官员调动之令而生变,又念其是玄门长字门弟子,勒令玄门自长安城外看守,不得令定北王踏进长安城一步。”

那熟悉的语调,当年在玄字门小师弟身上说的是——

“但凡踏足一步,大魏人士皆可杀之。”

而这封令旨上说的是:“但凡定北王入京一步,以无诏回京罪名论处,视同……”

谋反。

谋反。

谋反。

鸦雀无声。

一缕刺痛唤回了些霍尘的神智,他才发现自己攥拳攥得太紧了,手指几乎都要掐破掌心的皮肤,留下斑斑血迹。

岳玄林合上红漆令:“接令吧。”

依旧鸦雀无声。

“红漆令不得抗拒不领,这件事我从——”

“师父!”苑长记霍然站起,“那是你从小带到大的顾长思啊,那是我的师兄,我们的师兄弟啊!我们怎么可能接!这不就是陛下太欺负人了吗?!这和他小时候屈辱地被夺走姓氏名字、夺走属于他的一切有什么区别?!”

“不……”苑长记喃喃道,“比这还过分,姓氏名字是父母给的,但他手里唯一有的权力是他自己拼来的,为什么要夺走他最后一点东西!?如果他没有了这些权利,那他只能任人宰割,他还有什么可以傍身的依仗?!”

“师父。”秋长若膝行几步,抓住岳玄林的衣袖哀求道,“求求情吧,我知道陛下最近身体不舒服,喜怒无常也是有的,但、但不能这样啊,长思已经恢复记忆了,要么就是把他往绝路上逼,要么就是把他往反路上逼,他没有好路可以走了啊!”

“以长思的性格,他绝对不可能坐以待毙,绝对会要回来问个清楚。”封长念沉声道,“陛下下这封红漆令,不就是知道长思必定要回京讨说法,为了万一时,好让我们能劝住他吗?如若不然,就直接杀了他。这封红漆令和当年一样没道理。”

“够了。”岳玄林怒喝一声,震得屋内落针可闻,“玄门就在皇宫背后,你们如此言语陛下是非,是真的嫌自己命长吗?”

“但是——”

“没什么但是,红漆令下,不接者就是死,陛下可以在对顾长思动手之前先砍了你们。”岳玄林怒道,“……霍长庭,你怎么不说话?”

霍尘依旧跪在那里,其他几个人劝的劝、问的问,只有他一个人仿佛是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无言地、沉默地、几乎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纷乱和争端。

半晌,他才沙哑道:“我接了。”

“长庭哥?!”

“我接了,不是因为我觉得这封红漆令是有道理的,而是我在遂阿淮的心。”霍尘拍了拍膝上的灰尘,连日奔波让他面色发暗,形容沧桑,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感,“是吧,您和阿淮两个人,早就料到会有这封红漆令了吧?”

这次轮到岳玄林张口忘言了。

“他什么都没跟我说过,您也别管我是怎么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的,我只有一句话要说。”霍尘二指夹着那封红漆令,明明就是薄薄的一张纸,却沉得他几乎抬不起手,“我是……我是为了一些事情,不顾一切豁出过命的人,我知道那滋味有多苦。如果可以,师父,我想求你,如果可以不那么拼命就能达到目的,转圜些,转圜些,哪怕让我以身相替,都可以。”

“您还记得我出征嘉定之前,书房里,我跟您说过的话吗?”

——隐姓埋名,改头换面,作别故土,苦不堪言。稍疑,信仰崩塌,稍念,性命危悬。门中弟妹大多年幼,我身为长兄,理应率先承担。

——更何况,我生来就是玄门最利的一把刀,陛下当年将我从十二营中捞出,又给了我霍大人独子的身份,不就是为了用在最容易见血的刀锋上吗?

“他不是我,”霍尘颤抖着吐出一口气,“我既不想让他信仰崩塌,更不想让他性命危悬,最不想当年旧事重演一遍。我们没有那么多个五年了。”

说完这些,霍尘便推开门走了出去,直到外头他才猛然发觉,长安城的阳光刺眼得令人眼眶生痛,几欲落泪。

顾长思,他的阿淮,是大魏高悬的月,就算不能如同朗朗明日般永照天空,纵然阴晴圆缺都要尝遍,但他永远在那里,清冷的、无悔的,永远在那里。

阴云蔽空,欲遮月明。

*

调动旨意很快就传到了北境,温知手一抖,险些砸了案几,在一片沉默中,顾长思猛地推门而入,盯着那脸上挂着假笑的内侍,几乎要给人烧穿个洞。

“皇帝的意思?”

“回王爷,是。”

“皇帝是要削我的权?”

“回王爷,是官员更迭,陛下担心您辛苦,将事务交给卫大人,您也松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