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顶小羊帽这么可爱,实在不应该留在她那里,得让关韵戴着才行。
“你有没有试过鸭?”关韵在那边笑盈盈的,又不自觉地有了一点撒娇的意思,只不过这次她太开心了,几乎没有注意到,“姐姐,你有没有试着戴过鸭?我想看呢!”
“我没有。”叶崇静很镇定地撒了一个谎,“一定会很不合适的,等到你来了,我给你和奶酪拍一张合照。”
“对了,”叶崇静又问,“阿姨的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妈说找了个理货员的工作。”关韵答道,“说安排的都是早班,从八点上到四点,还负责的是水区,说完全不累的。”
妈妈还详细和她解释了,超市里面理货员最忙的地方是调料区,米面粮油,买的人特别多,水区是最清闲的,不会有人一直买饮料买矿泉水。她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她知道妈妈是很用心的,在找工作方面考虑了她的意见的,她不愿意扫了妈妈的兴致。
“水区确实轻松一点。”叶崇静说,但是工作,哪有完全不累的呢?尤其理货员需要搬货上货,可是完全的体力活。她说这话只是为了让关韵心安一点,她不希望自己插手阿姨工作的事,她就绝不会违背关韵的意愿。
再等等看吧。叶崇静心想,准备合适的工作不难,只是怎么样要显得不那么天上掉馅饼,合情合理地让阿姨接受,才是个难事。
她换了一个更轻松的话题:“房子有去看了吗?”
“看了好几套了。”关韵说,“每次休息,妈妈都带着我去看。”
“有特别喜欢的吗?”叶崇静问。
“还不知道呢。”关韵小声笑了,很不好意思,“我觉得都特别好,妈选的都是带电梯的,还有很宽敞的阳台,阳光很好呢。”
她的语气中带着小小的憧憬,叶崇静感到自己真渴望抱住她,和她分享任何一点对未来的憧憬、期冀,任何一处这样细微动人的幸福时刻。
“阳光好是很重要的。”叶崇静轻柔地说,“房子里采光好,心情才会好。我给了阿姨一个中介的联系方式,如果觉得拿不定主意的话,可以问问她,她做房地产很久了,京城的房子都很熟悉。买房子这事不用着急,慢慢看,慢慢选,选到最心仪的再下手也不迟。”
关韵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甜甜地应了一声好。她面对姐姐的时候,总感觉自己有说不完的话题,想把自己生活中任何有趣的事情都分享给叶崇静。
最让她感到雀跃的是,姐姐总是专心致志地听着她所有的话,不嫌幼稚,也不觉得无聊,每一句都会给予回应,还会讲自己生活中的一些事情。
叶崇静总微笑着说,我生活中好像也没什么有意思的。即使电话那头的姐姐看不见,关韵也总会在自己这边很郑重地摇头,这不是大家最常说的那种客套,她不会客套,更不会对着姐姐客套,她是真心真意的,觉得叶崇静生活中的一切都很有意思,每一件小事,她都很愿意了解。
这就是喜欢吧。关韵默默地想。叶崇静悦耳的声音像一条柔软的河流,不急不缓地从她的耳朵里流进来,从容不迫地将她的整颗心都淹没了。
她没有把偶遇薛亭的事情对叶崇静说,觉得没有必要。薛亭和姐姐本来就是好友,可能姐姐也早就知道了吧?况且,她不太想,在这样只有她和叶崇静两人的静谧时刻,提起其他人。
关韵心里微微地一战,她很少这样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占有欲和私心,她不想要分享,起码现在这一刻,她不想让任何其他的人或事来打扰她和姐姐的电话。
叶崇静步伐放慢,路边的指示牌显示她已经走了半程。她停下脚步,从上至下地望着灯火灿烂的不夜盘山会,关韵轻柔的呼吸声仿佛就响在她的耳边。
她知道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更知道明天关韵还有拍摄,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自私地将这一刻拉长一点,再拉长一点。
她早就该警惕了,这份感情在朝着危险的地方一路滑坡,而她只是微笑旁观,一味贪婪地纵容,当初下定的决心现在寸寸破裂。叶崇静清楚她该恐慌,她该惶然,她该极力挽回,可是现实呢?
她只是愉快地含着笑,脑海中想的全是不能影响小韵拍摄,再舍不得也要挂断电话的这种愚蠢挣扎。“有点晚了,明天还有工作。”叶崇静温声道,“小韵,晚安了。”
“晚安。”关韵在那头回应她,“姐姐晚安。”
你已经无可救药了。叶崇静想,盘山会的灯光仿佛冲天而起的火焰,欲望的火舌高高地跳起来,舔舐过了她侧脸和脖颈,透过薄薄的皮肤,燎进了她的血管和血液之中。她以往全部冰冷的想法都被这股灼热燃烧了起来。
她心潮起伏,痛苦中却是十分的快乐,你真的无可救药了,就这样袖手旁观吧,看看你这份爱恋会走向如何的结局,你终有一日,一定会狠狠地伤害小韵的——
叶崇静,她忽然一醒,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她伸手挂断了电话,方才道完晚安之后,这通电话依然保持着,因为她们谁也没有主动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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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烁睡得很轻,她听到动静,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看到叶崇和正在岛台边喝水。小叶总比她高一点,睡衣睡裤都显得稍短一些,裸露出的手腕和脚踝都极为消瘦。
叶崇和见到她,就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昨晚一定很丢脸吧?”
“没有。”关烁说,她把叶崇和手里喝到一半的水杯拿过来,往里添了热水,才又递还回去,“怎么会丢脸呢,你昨晚很真诚,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