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人的眼中只觉得此次狩猎大为圆满,因而在元武帝急着回宫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毕竟在宫中能更好为四皇子医治。
回宫路上,那巨大的棕熊被绑在车上,百姓都得以看见了,一时两旁道路围观的百姓欢呼叫喊着皇上威武的话语。
那躺在马车内,忍受着剧痛的姜元恺只觉得这声音刺耳得让他几乎疯癫。
“查出是谁了吗?”姜元恺脸色苍白眼底满是阴郁之色,死死忍耐着疼痛,看向关伟低声询问道。
“还没。”关伟摇了摇头低声应道:“围猎去的全都是皇上近卫,属下想要插手私查太困难了,此事还得要天武司查。”
“应飞鹰这个蠢货,不知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当起了缩头乌龟。”姜元恺想到便觉得气怒,他为了引起应飞鹰的注意,特意露出了些许马脚,就等应飞鹰发现了之后去禀明父皇。
他自有机会扭转局面,也好让皇帝对应飞鹰产生隔阂,只有如此他才能有可乘之机。
谁知这应飞鹰竟然默不作声,宁愿以自己‘无用’为借口受罚,也绝不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对皇上禀明自己所察。
甚至还以一手称病放权之态揪出了他安插在天武司的暗线,叫他痛失羽翼实在可恨!
如果皇上没对应飞鹰有所猜忌,姜元恺怎么也撼动不了天武司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自然也无法瓦解其势力。
“查,去查!”姜元恺咬紧牙面容都跟着扭曲了。
“属下明白。”关伟不敢多说什么,只点头应下。
圣驾回宫,元武帝不放心又召了位太医再次来给姜元恺诊治,最后得知的结果并没有任何改变,元武帝也就彻底死心了,只安排人照顾姜元恺的伤势。
并且将姜元恺从今往后不能人道的事情彻底隐瞒。
姜月昭描眉画唇眼眸璀璨明媚,穿上华服衣裙随着赵皇后去了姜元恺的寝殿探望。
姜月昭到来之时,姜元恺正心情烦躁不愿让任何侍从近身,听到是赵皇后和月昭公主才收敛了情绪,靠坐在床上仰头望来的瞬间,姜元恺眼中闪过了惊艳和欢喜。
却又在欢喜过后陷入了难以言说的痛苦之下,拢在袖中的手寸寸收紧,他双眼盯着姜月昭像是有些无法呼吸似的压抑。
“元恺,怎么了?”赵皇后担忧地望着姜元恺,柔声询问道。
“母后,皇姐……”姜元恺死死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眼眶通红望着赵皇后和姜月昭,像是满腹委屈又无措似的唤道。
“没事了,别怕别怕。”赵皇后似是心疼极了,走上前坐在床边牵住了姜元恺的手安抚道,那脸上的神色更多的是可怜的姿态。
姜元恺对上了赵皇后的眼,像是触电般抽回了自己的手,猛地一瞬间从心底涌上的羞愤的怒火,他恨极了那可怜的眼神,好像他已经成了一个无用的废人!
姜元恺心中情绪近乎扭曲,直到看到姜月昭端着清茶走上前来,他凝望着眼前美艳不可方物的姜月昭呼吸一顿,目露几分痴迷。
“喝点茶吧。”姜月昭的目光明亮,并未流露出半分异色,反而是一脸庆幸似的说道:“四皇弟人没事就好。”
“多谢皇姐……”姜元恺感动得无以复加,抬手想接过姜月昭手中的茶盏,不想姜月昭却是将茶盏直接放在了他面前的小桌案上。
若是以前姜元恺或许并不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可是失去了男人尊严的姜元恺变得格外敏感,他脸上的表情骤然僵住。
哪怕是那么短暂的一瞬,他似乎都能解读出姜月昭的嫌弃。
比可怜让他更破防的是,心爱女子的嫌弃。
嫌弃!!!
姜元恺近乎颤抖地伸手端起了茶盏,那汹涌的怒火根本压抑不住,以至于端着茶盏的手都因为压抑着情绪而颤抖。
“元恺你这是怎么了?”赵皇后看着姜元恺这样子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就去叫太医去了。
“四皇弟是不舒服吗?”姜月昭嘴上说着关切的话语,脚步却是默默退后了一小步,就站在床边静静望着姜元恺轻声安慰道:“四皇弟别担心,把身上的伤势养好才是关键。”
“总归是没受什么大伤,日后在朝中行走辅佐太子哥哥也并无什么阻碍呀!”
“……”
姜月昭的这番安慰话语,却像是尖刀一样刺入了姜元恺的心口。
他失去的何止是男人的尊严,更是永远无缘帝位,这天底下绝对不会有人拥立一个不能人道的皇帝!
姜元恺脸色铁青,胸口像是涌上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刺痛和憋闷,下一秒直接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喉间的腥甜味道弥漫口腔,姜元恺眼神有片刻的恍惚。
恍惚之间他似是想到了那站在自己床前的姜月昭,他爱慕多年的皇姐脸上挂着一抹笑。
那样明媚动人的脸庞之上,却有着他看不懂的痛快肆意,像是报复后的快意。
笑的那样残忍可怕,仿佛站在他面前的皇姐是另一个人!
姜元恺惊恐眨眼,再仔细望去之时对上的却是姜月昭那惊慌的神情,似有些手足无措的呼喊着:“太医,太医呢!?四皇弟你怎么了……”
姜元恺有些迷惑了,他竟分不清这一切到底什么是幻觉什么是真实。
最后无力歪头昏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只有静谧的殿宇,和安静躺在床上的自己。
“来人……”
“来人!”姜元恺声调嘶哑的叫喊着,死死睁着眼像是垂死的困兽,他怎会自甘堕落就此认命呢?
“殿下,属下在。”应声前来的关伟连忙上前,带着几分担忧看着姜元恺道:“殿下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