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并非没有好处,短短不到一个月,他的记账本就已经入账六十多万。
他很快就能还清所有的债款,比他想象中要快速许多。
还和往常一样回家的楚音在桌子上发现了个眼熟的物件——那个在司立鹤口中不知道放到哪里去的马克杯,现在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物是人非。
楚音怔了两秒,那种压抑的密密麻麻的痛从身体的每个角落钻了出来。
他当时是怀揣着怎样的爱意赠予司立鹤这份礼物,现在就多有厌弃以前自作多情的自己。
楚音甚至还瞄到了马克杯旁的卡片上,那张颇有质感的纸留下了他可笑的留言。
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想要消灭这些令他难堪的过往,刚拿起卡片,悄无声息从背后抱住他的司立鹤让他停下了撕毁的动作。
司立鹤的脸贴住他,附耳道:“咚咚,你还没有署名。”
他被摁着坐在了椅子上,司立鹤将钢笔塞到他手里,要在他“永远爱你的”五个字后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司立鹤特地把马克杯和卡片带回家,存了点忆往昔的心思,也希望借此勾起楚音心中那些有关他们之间美好的记忆。
可是楚音却迟迟不下笔。
司立鹤唇角的笑淡了点,轻声喊:“咚咚?”
楚音掌心的笔直接掉到了桌上,双腿蹬地猛地往后退,椅脚与地面摩擦出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他仓惶地站起身,说要去给果果添粮。
司立鹤眼疾手快地抓住想要逃跑的楚音,语气不容置疑,“写了名字再走。”
这段时间来百依百顺的楚音突然变得很执拗,紧抿着唇抠司立鹤抓在他手腕上的指节,脸上是一种很无措的神情。
司立鹤比他更强势,搂住他的腰让人坐在自己腿上,又重新把钢笔塞到楚音手中,把卡片扯过来,深吸一口气,“写。”
楚音被困在司立鹤的桌子之间,绝对的密闭圈让他无处可逃,他看着那种卡片上的字,觉得很屈辱,翻过身搂住司立鹤,想逃避这一切,让司立鹤摸自己,没有章法的吻落在司立鹤的脸上。
司立鹤这次不吃他这一套,楚音亲了好一会他依旧冷声说:“写完就做。”
楚音身体僵住,胸口剧烈起伏着,连眼瞳都有些涣散。
司立鹤发现他的异常,叫了他两声他都呆呆的,也不哭,木着脸张着嘴,连呼吸都变得绵长。
这场爱的证明被迫中断,让步的是司立鹤,气势汹汹地把人抱到沙发上,找了药让楚音吃。
他觉得楚音仗着自己生病变得很任性,偏偏他还没法对一个病患发作责怪。
等楚音恢复正常,司立鹤才沉着脸把马克杯和卡片收进透明展示柜里,不搭理还在抽噎的楚音,折身去了书房。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楚音就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司立鹤决定惩罚楚音,不管楚音怎么对他卖娇他都不碰对方。
楚音黏糊糊地亲他,让他随便摸,发现他没有回应很失落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他可不可以做。
现在知道要讨好他,早干嘛去了?
司立鹤故意冷漠地看着对他投怀送抱的楚音,无动于衷。
直到楚音跪下,仰着脸懵懵懂懂地舔他的手。
司立鹤还是没忍住在书房碰了楚音,恶狠狠地骂楚音勾引他,楚音被他骂哭,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第三次心理咨询仍不理想。
几次接触下来,Linda已经全然发现两人之间畸形的关系,一个发号施令,一个无条件顺从,这种病态的相处模式根本不利于楚音治疗。
所以她特地将司立鹤留下来谈话。
司立鹤略一思忖,安排楚音在门外等他。
Linda说来说去无非一个结论:让司立鹤离楚音远一点,给他空间、自由,还有尊重。
司立鹤不认为自己不尊重楚音。
楚音是自愿跟他回家,平时吃穿用度他都给予楚音最好的,哪怕楚音说不愿意跟他去公司,他再不满也没有强迫对方。
小事上更不用说,他给楚音下厨、洗澡,楚音连指甲都是他剪的,做到这个份上,如果还要被指摘,那未免太冤枉了。
至于空间和自由,说他独断专制他认,但要指控他限制楚音的人身行动,纯属无稽之谈。
愤怒的Linda甩给司立鹤一张心理测试问卷,“司先生,我想需要接受治疗不止楚音一个。”
谈话不欢而散。
楚音见到黑着脸的司立鹤从咨询室出来有点打怵。
司立鹤没说什么,带他拉开了这里,给他换了新的医生。
他有点难过,因为他挺喜欢温柔大方的Linda,至少女人会笑吟吟地对他说一句“你做得很好”。
不过楚音依旧不认为自己有病,如果不是每次司立鹤都盯着他吃药,他一定会偷偷把所有的药片都冲进下水道。
-
楚音的生活由司立鹤一手操办,除了司立鹤、幼儿园的工作人员和医生,整一个月,他再没有见过其他人。
张连枝倒是在他被司立鹤带走之后联系过他,在电话里一个劲跟他说对不起。
道不道歉已经无所谓了,他的原谅与否并无法挽留他们这段已然破碎的母子情。
他拒绝了女人的见面的请求。
楚音决定等还完债务后,带着果果离开海市,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过自己的生活。
他不再需要母亲、朋友、爱人,这些亲密关系只会给他带来无限的痛苦。
但在那之前,有一个人,他想要再见一面。
叮铃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