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不知道,因为眼前他还得应付即将回家的丈夫。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接机,在机场见到钟礼挽着陈邵风的手,本来还在笑的丈夫见到神情恍惚的他一怔。
短短几天,楚音像生了一场大病,脸色惨白如纸,说话的声音更小了。
“不舒服就说一声在家里待着。”陈邵风把手从少年的臂弯里抽出来,摸楚音的额头,啧了声,“怎么这么凉?”
陈邵风期间回海市三次,主要还是为了处理公事,钟礼一直跟着他,所以没告诉楚音,满打满算两个月不见,他对楚音还真有几分挂念,再看到妻子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和颜悦色不少。
他让钟礼先走,揽着楚音上车。
楚音看见钟礼不大高兴地撅了撅嘴,“那你今晚还来找我吗?”
丈夫沉默两秒,居然没答应,“楚音病了,我今晚陪他。”
钟礼彻底不乐意了,转身带着行李钻上了另一辆车。
楚音不大舒服地靠在陈邵风怀里,想坐直拉开些距离,被陈邵风逮回来,“都病了还这么不安分?”
他只得安静坐好,眉心排斥地挤在一起。
楚音不晕车,但今天车况不好,走走停停,颠得他想吐,因此中途拍窗让司机停车,趴在路边呕出些酸水。
陈邵风看他这样还真疑心他得了什么绝症,之前楚音就总是这儿疼那儿痛的,又有肠胃炎,不会是胃癌肠癌吧?
陈邵风虽然谈不上对楚音有多么上心,但看着楚音难受得昏昏欲睡的样子,还真有几分焦急。
车子半路改道去了医院。
一通检查下来,没查出什么大毛病,医生开了些药,让楚音这些天好好休息。
既然没什么事,陈邵风就放心了,又露出了本性,睨着眼睛,“你不会是装病吧?”
楚音哑然,他本来就不舒服,还得面对陈邵风,更是浑身不舒坦。
结果陈邵风和他回家没一会儿,连行李都没收拾就接到了钟礼的电话。
钟礼说自己也病了,头昏脑热起不来床,要陈邵风过去陪他。
陈邵风跟钟礼在鸟不拉屎的开发区朝夕相处两个月,钟礼的性格活泼可爱,给他无聊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因此对于钟礼,陈邵风是有几分喜爱的。
不过他更想要楚音开口留他,故意开了免提让楚音听他和钟礼说话。
结果等通话挂断,他问楚音怎么看,楚音居然有气没力地说:“老公,我一个人可以。”
不识好歹!
陈邵风摔门而去,楚音得以抱着果果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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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特助汇报完明天的行程,却罕见地发现司立鹤在走神,他轻唤:“总经理?”
司立鹤从来不把私人情绪带到公司,但下午收到楚音病了的消息就一直有点心不在焉,他捏了捏山根,“把报告发我邮箱。”
手机传来简讯,是钟礼说陈邵风过去他那儿了。
司立鹤没回,抄起外套下班,在车上回想着和钟礼的通话。
“病了?”
“嗯,脸色很难看,感觉随时会晕过去。”
“小陈总跟楚音回家了,需要我把他支走吗?”
司立鹤沉默两秒说不需要。
到了傍晚,却发信息让钟礼想办法把陈邵风从楚音身边弄走。
钟礼是个很得力的内应,年纪不大,人却很通透机灵,这两个月将陈邵风哄得服服帖帖,所以这样一件小事做得得心应手。
司立鹤几个月前去朋友的酒吧捧场,在昏暗的灯光里见到穿梭的钟礼,还以为是乖宝宝楚音,无端气楚音到这样乌烟瘴气的场所寻欢作乐,走前两步仔细一看才发现认错了人。
钟礼的身世如假包换,司立鹤不怕陈邵风查。
他给钟礼丰厚的报酬让对方配合陈邵风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陪陈邵风去开发区驻扎,钟礼都做得很好,可陈邵风对钟礼上心,其中很大部分原因是钟礼那张跟楚音有点像的脸庞。
钟礼为了钱心甘情愿当赝品,可陈邵风回了海市,会放着触手可及的真迹不碰吗?
司立鹤撂了狠话跟有丈夫的楚音分手,结果还偷偷干涉人家夫妻的床事,很没有道理。
指腹摩挲过略显粗粝的方向盘表面,司立鹤的脸色在夜灯里显得冷厉,极为厌恶这种被动的局面。
他联络许久未见的情人,依旧是之前那处房产。
情人鲜活漂亮,容貌身段绝不比楚音差。
没有一百次也有七八十次,司立鹤每天都教楚音,但楚音是个笨学生,总是学不好,被他抱到腿上哄,还是红着眼抽抽嗒嗒。
怎么那么会哭,每一滴眼泪都流得恰到好处。
一哭起来,司立鹤就想下狠手。
所以楚音跟陈邵风的时候也是那样吗?
卖娇说自己不会,让陈邵风也心软?
司立鹤面无表情地最下流恶劣的想法去揣测楚音在床上的风情,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洗澡好出来的情人刚跪下就被司立鹤打发走了,司立鹤说没心情。
情人不情不愿地离开,他走到玄关处想看一看今天长颈花瓶里的鲜亮。
什么都没有,空荡荡,楚音把这间屋子的生气一并带走了,连花都不给他留一支。
小气鬼楚音。
要走就走得干净点,狗粮狗碗狗玩具怎么不带走?
他的备注是训犬师,又不代表真的在养狗,等明天让保洁全部丢了。
司立鹤蹲下身把果果最喜欢的毛绒玩具轻轻一抛,抛远了,没有小狗再摇着尾巴叼回他手中。
他不太习惯地握了握空无一物的掌心,慢慢地握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