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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做妾(83)+番外

作者:不语忍冬 阅读记录

只是生意人哪里会露出鄙夷,只笑道:“小公子且等等,待这船上人稍多些,便发船。”

语罢,竟全然没有提起路引一事。

沈澜心跳稍缓,想来也是,这老船夫哪里识字,装模作样看个大概反惹人嗤笑,又难免有客人嫌他多事,还不如不看。

月亮渐渐高悬起来,沈澜眼看着身侧已有了稀稀拉拉一人夜渡,是穿着一双僧鞋的道袍男子。可除了这男子之外,竟再无他人。

眼看着老船夫正欲再等,沈澜情急,焦虑之下开口道:“老叔,可否能发船了?”

那老船夫摆摆手道:“再等等。”

沈澜焦虑道:“老叔,不瞒你说,我原籍京都,只是父母皆在南京做些小生意。八月秋闱,我欲返回京都参考,谁知刚到京都没几日,身侧书童水土不服病重,我忙的焦头烂额之时,竟又接到同乡带信,只说我祖母病重,我心中焦急,只将书童托于同乡,又实在等不及,方才欲夜渡回南京。”

沈澜哀求道:“老叔,不瞒你说,我那书童病重,钱尽数留给他治病了。付了船资,如今身上只余下十文钱了!到了天津卫我还得乘夜去寻一友人饶些路费。还请老叔发发善心,速速发船罢!若我晚了,恐怕见不上祖母最后一面了!”

那船夫听她这般哀泣,只犹豫不决,这会儿发船,只两人,也赚不了几个钱。

“船家,我也等的不耐烦了,你到底能不能开船?”那一旁的男子也想早早发船,催促道。

沈澜见那船夫犹豫不决,便添了最后一把火:“若老叔实在不肯,还请老叔将三十文尽数还于我,我另寻他人便是。”

到手了的钱哪里有往外吐的道理!那船家方才还犹豫不决,这会儿已点头道:“也罢,左右这会儿深更半夜的,也无人了,二位请扶好,这便走喽!”

说罢,老船夫只拿竹篙一顶,撑开船只,改为摇橹,船只便离开码头,顺流而下,只往杨村驿而去。

沈澜坐在船棚里,望见一江明月,千里灯火,河面茫茫如镜,时有飞鸟掠过。

码头上的汹汹人潮、富贵荣华却束缚她的国公府、这座庞大繁华的京都……一切的一切,都逐渐远去了。

沈澜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靠在船舱里发怔,同行的男子夜路无聊,便搭话道:“小公子可有功名?”

沈澜心知陈松墨已快醒了,心中焦虑,只强打起精神来交际:“庸碌之人罢了,”绝口不提什么秀才举人,万一对方追问她在哪里读书,可是生员,未免露馅。

那男子见沈澜谈性不浓,也不好强求,只靠做一旁,竟哼起小曲儿来。

“汗巾儿止不住腮边泪,手挽手,我二人怎忍分离……”

悠悠扬扬,似有人在耳旁唤他。

“头儿!快醒醒!快醒醒!”

紧接着,一杯冷茶泼在了陈松墨脸上。

陈松墨勃然大怒,宰相门前七品官,他何曾受过此等大辱,只愤然睁眼,忽见柳子神色焦急:“头儿,夫人不见了!夫人不见了!”

陈松墨一时间瞳孔微张,猝然起身,只见地上躺着几个亲卫,并一个丫鬟秋杏。

夫人不见了。

他一时间已头晕目眩,夫人跑了,爷那里该如何交代?一想到裴慎,陈松墨竟在大夏天,生生打了个寒颤。

柳子功夫最高,最先醒来,他见陈松墨已清醒过来,便焦躁道:“头儿!现在怎么办?”

“先去将其余亲卫唤醒。”陈松墨冷静下来。如今传讯爷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先追一追。若能追回来自然最好,若追不回来,只怕……

思及此处,陈松墨见亲卫们俱已醒来,便冷冷道:“柳子,你带上小九,一同去把庙里做、送酸梅汤的那几个和尚抓起来拷问一二,钱平安,你留下将秋杏弄醒,问问她夫人近来可有异处,可知道夫人去向。其余人等,即刻跟我走!”说罢,提刀快步离去。

骑马沿着官道疾驰了一段,陈松墨再度吩咐道:“这金龙四大王庙毗邻通州驿,夫人极有可能去了那里坐船。只是保险起见,丁六,你带几个人沿着官道往回搜,注意,两侧如遇荒草野庙,势必要仔细搜捕。”

语罢,自己带了几个人快马赶去通州驿。

就在沈澜刚走约半个时辰,陈松墨便已到达通州驿站。

码头两侧船来船往,陈松墨心知今日要寻到恐怕是极难了。

只是到底不甘心,便寻了几个船家来问。可一个码头里,运人的小舟何其之多,人来人往之间,兼之夜间天色不明,谁又见过沈澜呢?或是见到了也无人在意。

只陈松墨咬着牙,到底不甘心。心知爷将这桩差事交给他,却办砸了,只怕要挨上几十军棍。挨打也不算什么,可若此后再不得重用,那才难捱。

偏偏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办法,爷不在,没爷的吩咐,他不敢动用太多人手追捕。

“刘任,你速速传讯爷。”陈松墨咬着牙道:“只说夫人前往金龙四大王庙参拜后失踪。”

刘任点头称是,即刻跨马扬鞭,直奔国公府。

见他离去,陈松墨只叹息一声,望着月色渐清天将明,沉沉不语。

数次分兵后,一旁只剩下两个亲卫,其中一个叫田丘,见陈松墨只立在这里一动不动,便问道:“陈头儿,咱们不追了吗?”

陈松墨冷静道:“自然要追。只是得先等爷吩咐。”

等爷传讯回来,告知他可以动用哪些人手方能追捕。否则一旦出了纰漏,牵连到了战场前线的爷,陈松墨只怕自己万死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