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年这会才开始整理混乱了一天的思绪。
林若像神经病吗?像的。
她真的是神经病吗,不见得,所以,她身上确实有秘密,对吧。
想到自己的任务就是把她身上的秘密挖出来,顾年一时间有点愧疚。
愧疚之余,他感觉身后有只温热细软的手指,正极轻柔的,撩开他睡觉才换上的背心。
这件背心是单位统一发的,他在宿舍就这样穿,宿舍平时都穿背心大裤衩,他今天可特意换了长裤。
背后的林若撩一会儿,停下来,看他没有反应,继续往上撩。
像一只软软的蚕宝宝爬在指尖上,还不能强行打断它的目的地。
顾年好煎熬,最后那跟手指,像是带着微微电流,停在他后腰的那道刀疤上。
但是她不老实,指尖在刀疤的针脚上跳舞,从第一个针脚跳到第九根针脚,顾年的后背已经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太熬人了,一时间搞不清楚林若摸他后腰刀疤的意图,他得再去洗个澡,清醒一下再来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只小手从后腰上收了回去,顾年认命的等她重新睡着,不想身体的上空传来一阵凉意。
还有扇子有规律煽动的声音,一下一下,带着凉风,慢慢抚平了他躁动的情绪。
林若摸到后来摸到汗珠,然后给他打扇子?
顾年快疯了,很快,那只小手打累了、困了,终于撑不住,‘啪叽’横亘在他腰间,位置比刚才更要命。
顾年:……
这任务,顾年想,齐大海绝对是整他的。
好容易等林若睡熟,顾年拨开那只越界的小手,刚想出去冲个凉,听到隔壁屋有极轻微的动静,随后门‘吱呀’一声,有人出去了。
是哪个弟弟偷跑出去了呢?
顾年没有进屋查看,而是搬了个凳子,坐在屋檐下纳凉,顺便等等,看一会是东南北哪个回来?
林若是被个鸽子声吵醒的。
一摸床侧,顾年不在,她爬起来,外头顾年正在教训林南。
林南手里一个麻袋,鸽子的‘咕咕’声,就是从麻袋里传出来的。
这一看就是别人饲养的信鸽呀,林若忙问道:“南南,你不睡觉,半夜跑去偷人家信鸽干嘛?”
“吃啊。”林南的飞檐走壁,换了个身体,只发挥了十分之一,抓这几只鸽子费了老鼻子劲了,他说:“我白天看到就想抓了,但刚才姐夫说,不能吃。”
“当然不能吃了。”林若气急败坏,“这几只信鸽很贵的,赶紧还回去!”
“我又不知道不能吃。”林南嘀咕,“好几天没吃肉了,想肉吃了嘛。”
林若叹气,“可是家里只有十几块钱了,省着点用吧。”
顾年也叹气,押着林南去还鸽子。
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了好几家邻居,有不满的,故意大声抱怨:
“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又犯病了,犯病去精神病院啊。”
“别吵吵,她家也不容易,一家子神经病就一个正常人,体谅一下吧。”
林若在想,总有一天,她会叫大家知道,他们家才不是神经病。
他们一家都是穿来的而已。
她又回屋睡觉去了,后来隐约觉得顾年哥上.床来了,林若本来想跟顾年好好说说话,但太困了,明天找机会谈吧。
早上醒来的时候,东南西北四个翻箱倒柜,面前堆着那十几块钱跟林若祈求,“姐姐,买点肉吃吧,吃了肉,我们今天会出去挣钱的。”
林若一阵心疼,正想去菜场,顾年回来了。
顾年买了早饭、还有二斤五花肉、一些蔬菜米油,说:“吃早饭吧。”
“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去做。”林若好高兴,拿了肉菜跟弟弟妹妹说:“快点谢谢姐夫。”
“谢谢姐夫。”
“知道我们想吃肉,就买了肉,姐夫真好。”
顾年:……五花肉是给他们中午吃的,不是当早饭吃的啊!
很快,大弟弟拿了几个土豆过来削皮,说:“宋大娘家借的,五花肉烧土豆才香。”
二弟弟、就昨晚去抓鸽子的那个,淘米煮饭,“要用肉汤泡饭,我能吃两大碗。”
四十分钟后,肉菜上桌了,连举止矜贵的娘娘,都干了一大碗肉汤泡饭。
顾年默默的吃了自己那份包子和豆浆,上班去了。
刚到单位,领导找他,要顾年汇报工作。
看到他眼底的憔悴,揶揄道:“看样子,你新婚之夜过得还不错呀。”
顾年想想昨晚在床上的煎熬、再到教育抓鸽子的林二,再到早饭的红烧肉,头疼。
“还行吧,但我得预支工资。”
“才发的工资,你这就不够了?”
顾年幽怨的说:“我家早上吃的都是五花肉,您觉得我那点工资够吗?”
齐大海快笑疯了,说:“回头我帮你申请点儿任务经费,现在说说任务吧,除了不能说的细节,事无巨细,都要说。”
顾年:“床上的事就不用说了吧?”
“床上真发生了事啊?”齐大海半怒半笑,“顾年,这是任务,分寸你可得把握好,来真的可不行。”
“您想哪儿去了。”
顾年说:“我当然不能犯错误,只是昨晚上,林若以为我睡着了,摸到我后腰上的刀疤,还数了下针脚,她怎么知道我身上那处有刀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