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渐趋于平缓后,霍睿言手忙脚乱清理衣物上的一团狼藉,生怕她着凉,紧紧圈她在胸前,又似担心把她捏碎了,恋恋不舍地略微松了些。
他甚至不敢问她感受。
眼见她羞涩埋着脸,他心疼怜惜,轻手轻脚替她套上衣裳,搂住好生哄了一阵,心从极乐巅峰重拾安稳。
——从今往后,他们只属于对方。
宋鸣珂费了很长时间方从狂潮中回过神,大约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她似乎失去最纯净无暇的东西,却获得更多意料之外的眷顾、呵护、归宿。
持久的缄默令霍睿言慌了神。
他自问不至于过分莽撞,仍忧心忡忡。
有些事,和学武练剑一样,熟能生巧,他认定自己不过是缺乏锻炼,才导致她受不了。
不论考科举还是率兵征战,都没让他这般紧张过。
良久,他软言道:“我以后……不会让你难受。”
“傻子。”
宋鸣珂抿了抿唇,终究没告诉她,她流泪,并非因为不好受。
斜阳透过窗纱,映照着她如醉的水眸,光芒亮泽堪比星辉日月交融。
紧密相依,有了这份延绵不绝的温暖,足可抵御天地间无孔不入的严寒。
…………
黄昏,二人摒除种种绮念,悠哉悠哉从听鹤斋行出,装得比往常还要严肃。
只是无人能解释,何以穿得一丝不苟的衣袍,会多出许多皱褶。
宋鸣珂裹紧披风,极力掩饰未散尽的潮红,踩着微晃步子走向寝殿。
远远见一靛蓝锦袍的壮硕男子在宫门外踱步,她不禁怔然。
“陛下!您可算回来了!”宋既明笑靥似开塌的花。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宋鸣珂按下怒火,淡声应道:“既明堂兄缘何得空到朕这儿游荡?”
“陛下,听说昨日派去的姬人扰了陛下与小霍老弟议事,做兄弟的很是过意不去,特来给您赔礼道歉!”
他边说边喜滋滋翻出一卷事物,鬼鬼祟祟塞入宋鸣珂手里。
宋鸣珂料想他亲手给予的,大多数是见不得人的“玩意”。
恰逢她刚从一场纠缠中脱身,暗觉这卷书册之类的东西略显烫手,不由自主红了脸。
她尴尬一笑:“小事而已,下回提前招呼,别动不动制造惊喜。”
“晓得晓得。”宋既明挠头,狭长眸子流过温润光华,似对“皇帝堂弟”的不计较而宽心。
宋鸣珂收下致歉的礼物,只客套宽慰几句,丝毫无允准他入内之意。
宋既明善于察言观色,领着随从,识趣离开。
扫了一眼他那发福的身影,宋鸣珂心头滋味难言。
她真心希望他无恶意,也真心希望,背后随时盯着他们兄妹的人,不是他的父亲。
转身回殿,她每踏出一步,欣悦后遗留的痛感撕扯至她的心。
她要如何去查处藏身暗处的人?
这些年,她有所怀疑时,也曾派人盯过安王,无奈密探们均无功而返。
身心皆疲的她实在想不出法子,唯望先好好睡上一觉,容后再定夺。
随意用膳,她为免被瞧出破绽,执意独自沐浴更衣。
倒在床榻上,昏昏欲睡之际,某个虚无缥缈的念头骤然浮现于心。
——来年,等元礼寻到解药,清除宋显琛的毒,一切将尘埃落定。
作者有话要说:二表哥:噢耶!晏晏获得了新的武功秘笈!快来和我一起修炼吧!
晏晏:(⊙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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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
二月初,熙明长公主府内红杏含苞,春桃舒展,一派醉人春色。
其中春意最浓的,莫过于嫩柳轻抚处,一素衣丽人挽着青衫少女的手,莲步而近。
“她们”细语交谈,巧笑倩兮,静默时眼波流转,恰似一道渐行渐近的风景。
乍眼看,两位“长公主”的确像极了情谊深厚的好姐妹。
当仆役退下后,宋显琛双目含笑偷瞄四周,趁无人在意,猝然凑近阿翕,吻向她的腮边。
静翕往后一缩,却遭他固住了背。
一吻落下,柔和如这二月风。
她红着脸推了推他:“别闹!被人瞅见了多不好!”
“阿翕,”宋显琛笑吟吟圈她入怀,“就算有人看到,也是裁梅、纫竹,你、你羞什么?”
最近半个月,他持续服用元礼从五族托人捎来的药丸,比起先前的含糊不清,嗓音已有所改善。
按照李太医的估算,不出三个月,他的毒性便能除尽。
静翕本该随木族使者回五族,但宋显琛软磨硬泡,硬是将她留在府上。
她自幼离家,有十多年的时光在中原度过,平心而论,更习惯中原的生活,并非执意回海岛度日。
经过两月的共同生活,她从宋显琛的无微不至与悉心呵护中寻得了久违的安定,渐生陪他共度余生的念头,遂半推半就答应留下。
得了心上人的应允,宋显琛自是心花怒放,神清气爽,连面条都能多吃两碗。
他在宋鸣珂的督促下,重新捡回当年担任储君时研读的《国史》、《两朝实录》、《御览》、《东宫劝读录》等书册,不光要重温儒家经典,还得锻炼实际能力,了解当朝政务。
这一日,他被《承华要略》和《授时要略》搞得烦躁,拉了陪读的静翕游园赏景,试图暂且抛却烦忧。
情到深处,难以自禁,恨不得年年月月与佳人为伴,再无烦心累赘事。
二人正自密语,莲池回桥处匆匆走来一青裙少女,正是纫竹。
“殿下,适才安王府派人送来两份请柬,说是安王一家离京在即,安王妃力邀京中的贵女参加七日后的杏林芳华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