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鸣珂黯然失神:“窈姐姐,诺玛族远在千里之外,今日一别,没准儿来生方能相见。”
“别这样说,你一定会回来的!再不济……我、我去探望你。”
“符公子孝期已满,该择吉日迎娶你过门了,”宋鸣珂轻拍她的手,柔声道,“你呀!别为我的事伤神,好好相夫教子。你过得好,我才安心。”
其时为延兴七年春末,宋鸣珂即将远嫁,身为皇帝的宋显扬在行宫内举办宴会,顺便为妹妹践行。
宋鸣珂因无意中窥见一桩秘事,浑身不舒坦,次日拉了舒窈到隐蔽的石亭叙话。
二人私谈时,侍女们站得远远的,裁梅见酒水将尽,亲自到厨房去催茗茶珍馐。
一对小姐妹离愁别绪,倾诉心事,忽闻数人同时问安:“见过陛下!”
宋鸣珂陡然一哆嗦。
正正在昨日,她本约了舒窈到莲湖泛舟,偏生不慎湿了一截袖子,便借午膳时间殿阁回房更衣。
让她奇怪的是,留守的宫人全都没了影儿,侍卫反倒拦阻她,又语焉不详。
虽说她这长公主没了依傍、即将和亲,但宋显扬待她尚算客气,为何突然遭到恶劣对待?
她气不过,让余桐等人与之周旋,自行带了宫人直闯入内,却听到了匪夷所思的吟哦声。
最初以为是哪个宫人不检点,可仔细听那方位,竟由她的屋子传出!
她藏于雕花木门后,双手紧攥裙带,只需偷望一眼,那可怕的场景隔世难忘。
只因出了这一桩事,宋鸣珂觉得恶心。
宋显扬秽乱宫廷之事年年皆有,她习以为常,见惯不怪。
但这一次,他和饶蔓如跑到她这长公主的屋子里,白日宣淫还喊她的名字,她便全身冒汗,几乎要吐出来。
而今,与舒窈躲到山边的石亭,宋显扬居然也来了?
硬着头皮,二人行礼招呼:“陛下。”
“晏晏,舒小娘子,你们俩不去看杂耍吗?”宋显扬衣衫穿得随意,鼻唇间蓄了短须,一如既往潇洒步近。
他一声“晏晏”,激得宋鸣珂又是一颤抖。
宋显扬似是觉察到她的异样,干脆迈步入亭,撩袍而坐:“要远嫁了,舍不得?”
“没……没。”
“你倒是舍得,”他语气没来由透出了一丝幽怨和不舍,“四弟和六弟提前就藩,你再嫁到异族,朕身边便再无血亲了。”
在昨日那事之前,宋鸣珂相信这位二哥真心待自己好的。
可鱼水之欢时,对发妻喊亲妹子的小名,她真受不了……哪怕当时的宋显扬,神志看似不大清醒。
宋显扬见宋鸣珂与舒窈均不作声,笑道:“来来来,明日便要回京城,咱们小酌几杯。”
眼看宋鸣珂茫然不知所措,他提壶晃了两下:“空的?你们怎生伺候的!把朕的冰玉露拿来!”
随之而来的宫人本就手捧托盘,上有点心与酒水。她略微迟疑:“陛下,皇后娘娘吩咐,此酒需到玉泉汤池,温着同饮……”
“少废话!就她还吝啬!如何当一国之后?”宋显扬剑眉一扬,“朕和长公主喝两杯又不妨事!让她等着吧!”
宋鸣珂听闻这酒是饶蔓如备的,心里更抗拒。
宫人放下酒品糕点,意欲为他们倒酒,却因倒得太少,遭宋显扬不耐烦撵开。
他似对周边围了一大堆人很反感,挥袖命侍卫与宫人回避。
舒窈识趣主动斟酒给兄妹二人,末了也为自己倒了小半杯。
若是平日,宋鸣珂早就举杯相敬,但她处于厌烦与愤懑中,人如木头般待坐不动,把宋显扬晾在对面。
“晏晏你这是怎么了?”宋显扬微露不悦,“突然耍小性子?陪二哥喝一杯也不成?”
她已有好些年没亲切唤他“二哥”,闻言心中一软,举杯与他小口对饮。
三人闲聊几句,享用芋艿香酥,约莫过了一盏茶时分,宋鸣珂忽觉周身酥麻,软绵无力。
再观下首相陪的舒窈,已面露潮红,以手支额,似感眩晕。
不好!这酒……
见裁梅等人未归,附近再无旁人,宋鸣珂内心慌乱,哑声道:“窈姐姐,咱们……回去吧!”
宋显扬呼吸越发粗重,一双桃花眼来回扫向她的脸蛋、秀颈、胸口……
“二哥……”她感受到他不怀好意的眼神,不由得瑟瑟发抖,“你……”
“晏晏,做哥哥的真舍不得你嫁给诺玛族那些蛮子……瞧你这一身细皮白肉,去了不晓得要挨多少苦,二哥是心疼你。”
宋显扬颤颤巍巍站起,把手探向宋鸣珂:“让二哥好好疼疼你。”
宋鸣珂不由自主往后缩,避过他摸向她脸蛋的手。
“陛下自重啊!”舒窈也觉宋显扬不大对劲,急忙呼喊道。
宋显扬置若罔闻,俯身来抱宋鸣珂,嘴上喃喃道:“晏晏,想到你要嫁人,朕心里难受,你快安慰安慰朕……”
宋鸣珂拼尽全身之力,抓起酒杯朝他砸去,声嘶力竭:“滚!”
宋显扬不依不饶拉扯她的系带。
宋鸣珂大惊之下,力气如被瞬间抽走,娇躯软绵瘫倒在石板凳上,头正好磕到栏杆,顿时头晕眼花。
“二哥最疼你了……”宋显扬的哼笑教人毛骨悚然。
“陛下——”舒窈哭着扑在宋鸣珂身上,“陛下您别乱来!长公主是您的亲妹子啊!”
“是吗?”
他如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一把揪住舒窈的前襟,似想将她丢开,待见她梨花带雨的泪容,忽而一笑:“舒小娘子莫哭,朕也疼疼你。”
说罢,一手捞她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