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学着佩兰的语气,一字一句的复述。
谢白和卿云都笑了起来。
“要是困了,就去睡吧。”他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今晚也不是除夕,不是大日子,不用守岁。”
“不困的。”她摇头,向小光笑道,“谢谢你,小光。”
小光认真的看着卿云:“奶奶说的姐姐是你吗?你笑起来真好看,姐姐是谢叔的女朋友?”
谢白说:“是啊,所以你该叫她婶婶。”
“才不要!姐姐好年轻的。”小光撇嘴,“姐姐既然你不困,可不可以和小光玩游戏?”
小光要玩的是大富翁棋牌游戏,这是谢白以前教给他的,卿云从来没玩过,于是小光主动充当“小老师”,教的有模有样。
这个游戏讲运气也讲策略,很益智,卿云越玩越觉得有意思。没一会儿小光到了时间,就乖乖的回去要睡觉了,大方的把棋牌借给两个人继续玩。
谢白说这个游戏,他很小的时候就和一个朋友一起玩,但他从来没赢过那个朋友。
“他叫苏念,就是上次我提过那个给我算卦的人,他比我小三岁,但是很聪明,我只有在那个时候相信他真的是掐指会算。”
谢白对此想必很是怨念,为了赢他可能独自钻研过,反正卿云一直是输给他。
一局又一局,不知不觉到了子夜。
卿云从来没料到,这年会是这样和谢白度过的。
外面依稀传来人群倒计时的声音:
“……五,四,三,二,一!跨年了——”
大堂老旧的摆钟敲响了十二下,一片欢声笑语中,这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新年快乐!”
谢白低头对卿云道。
“新年快乐……”
这一年,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一年,但对她来讲实在是发生太多事了,刻骨铭心到足以让一生改变。
“你可不可以,叫我的名字?”
谢白笑了:“云云?”
“不,不是这两个字。”
他眸色深了深,心中柔肠百转似要溢出来,低声唤她:
“卿卿。”
卿卿,在唇齿间轻巧碰撞,带着耳鬓厮磨的亲昵,是情人间最私密的喁喁细语。
也是曾经的谢子清对她说的最后的话:
“乖,卿卿,你走吧。”
那是留在她心里永世也无法磨灭的痛。
在千百年后,他又这样唤她,然后,低头吻了她。
这是一个深吻,柔软的唇瓣辗转吮吸,他温柔而强势的探寻她口中的每一角落,却又小心翼翼,似呵护最心爱的珍宝。
这一世,没有什么家国天下,没有什么仙佛神魔,你我只是红尘辗转中的普通人,我只想和你简简单单相守一辈子,生老病死,同穴同衾。
我爱你,一生一世,从前生到来世。
庭院深深,卿云随着谢白一路穿亭绕榭。她几乎从不通宵,熬到这时候已经很乏,眼睛几乎睁不开了。
卧房也是仿古做旧的布局,梳妆台,博古架,书画摆件都算考究,要不是墙上的挂式电视还有明晃晃的电灯,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榆木四柱床雕花精美,刺绣锦被看起来舒适柔软,睡这一晚,似乎能梦里回到那些笙歌如梦的旧年月。
他摸了摸她的头,
“睡吧,我走了。”
她抓住他的衣角,
“明天,不,是今天我们去哪里?”
过了12点,这已经是新的一天,新的一年了。
“是明天,今天我们不出去了,你安心睡吧。”他眉目温软,“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有一个,唔……还是不要了。”
“是哪里?”
“我想看看故宫。”
谢白失笑,“这个确实为难,年节假日故宫要接待十数万游客,我们只能去看人了。”
“嗯,我也只是想一想,张教授的作业我想来想去还是要完成,故宫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为完整的木质结构的古建筑群,没有什么比这更适合了。紫禁城,它是北京城的门面。”
“还是,想学建筑?”他低笑。
她的脸攸的红了,“也不一定……只是,喜欢是真的。”
他不置可否,抬手摸了摸她落在肩上如瀑如绸的黑发,灯下的美人脸颊白皙如玉生晕,明艳生动,那些羞涩而细腻的情绪让她不知所措,也让他禁不住怦然心动。
终于,他只是极克制的吻了她的前额,
“好梦。”
她闭上眼睛,浅笑嫣然。
会的,她会做有他的好梦。
元旦期间,北京城确实处处人山人海,幸而谢白好歹算是半个本地人,知道一些不算热门的景点去处,比如先农坛,铁道博物馆,游人稀少,天气晴朗时,可以一坐坐上一天。
两个人还抽空去吃了一下,一些很出名的地道北京小吃,虽然与想象中的并不一样,因为口味差异,有几样卿云实在是不喜欢,但想起当初在笙溪时的戏言,如今也算实现了。
假期的最后一天,谢先生告诉她,要带她去故宫。
“你不是说会有很多人?”她奇怪。
“是啊,所以我们要早一点去。”
卿云似懂非懂,这一天他们确实去的很早,八点钟就来到了□□,午门前甚至还没有开始售票。
谢先生公布答案:“我们要做第一个进入故宫的游客,这样你眼中的故宫就是没有人的了。”
他已经提前在网上售票处买好了票,在8:30故宫开门的时候,直接拉着卿云在检票处刷了身份证进入,成为了第一个进入的游客。
过了检票处,卿云还处在惊讶中没有反应过来,谢先生拉紧她的手,笑着说:“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