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样的场面,有什么脱身之策?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和她靠在一起苏念突然倒了下来,不停的抽搐,痛苦□□。
看守的男人不耐烦的走过来:
“老实点!”
可是苏念的样子实在吓人,似乎随时都会一命呜呼,看守人撕开了他嘴上的胶带,恶声恶气的问:
“你怎么了?”
苏念面无血色,满头大汗,虚弱的说:“我,我快,不行了……我必须吃药……在,在我口袋里……”
看守人将信将疑,可他担不起这个风险,只能伸手在苏念的衣服口袋里拿药,可他的手刚伸进口袋里,突然一声闷哼,整个人瘫软的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苏念松了口气,两只手小心的把藏在衣领中的刀片拿出来,利落的割断了自己手脚的绳索。
他从小身体不好,身手不行,枪法不准,用来防身的小方法倒是不少。
卿云眼睛被蒙,根本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事,大概猜到是苏念脱身了,就轻轻的唔了两声。
果然,她嘴上的胶带被轻轻撕去,有点疼,然而下一秒,她感觉到有一个温热的物体触上了她的唇上。
那是……苏念的唇。
卿云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苏念在吻她,这一事实让她几乎心跳凝滞。
连亲吻也不会的男人,不过只是唇与唇清浅触碰,淡得好似根本不曾存在。
这一吻维持了好久,好像有几分钟,又好像只是一息间。
苏念低头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完全被自己吓傻了,有怒有惊有惑,但是并没有自己想要的情绪。
他自嘲一笑,轻声说:
“别怕,谢白一会儿就来了,廖荣生以卵击石成不了气候,不会有事。我不能留在这里,我走了。”
他最后捏了捏她的小指,拿走了隔断的绳子和看守人的□□,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徒留卿云在原地,心中满是惊涛骇浪。
她的手脚依旧被缚,眼睛依旧被蒙,她在黑暗的世界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浑浑噩噩,像是混沌无边的地狱黄泉,她是幽魂,是孤鬼,永世寻不到边界。
直到外面传来连绵不断的枪响,有人冲进了屋子。
“卿卿!”
她被抱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绳子很快被解开,蒙眼的布也被摘掉,突如其来的日光刺的她双眼生疼,紧接着就被他的手掌覆上。
“别睁眼,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他叠声安抚着她。
她摸到他手上有温热的液体,惊道:“是血吗?”
“不是我的,我们都没事。”他飞快的回答她,将外套盖在她头上,拦腰抱起她走了出去,
“乖,我们回家。”
接下来的事情,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山间的风轻柔的吹着,流云变幻莫测,林海波浪翻涌,南岭仙境无边无界,她一直向前走着,走着,永远走不到尽头。
她好像在寻什么东西,一个声音?或是一个人?
时间久了,连她自己也忘记了。
曾经的世界是一片混沌未明,她只是一缕意识游荡在天地,不知山川,不识日月。
终于有一天,她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轻笑:
“原来你在这里。”
而后她终于睁开眼,看见了大千世界,斑斓万物。
……
“原来你在这里。”
一个人掀开了茂密如帘的树枝,找到了角落里的她。
她怯怯的望着他,不敢说话。
“你在找什么?”
“我……忘记了。”
逆光的角度看不清面容,那人语气淡淡,
“下次再乱跑,师尊会责罚你。”
“我不敢了……”
他捏了一下她的小指,“走吧。”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渐行渐远,消失在山林迷雾间……
这一梦,她睡了好久好久。
四周昏暗无光,一时间她分不清今夕何夕,下意识动了动身子,一直揽着她的怀抱顿时紧了紧,额上被落下亲吻。
“醒了,要喝水吗?”
是谢白。
她发觉喉咙发干,就点了点头。
黑暗中他拿起一杯水,杯壁贴着她唇边,
“慢点喝。”
加了蜂蜜的温水通过喉咙流进胃里,缓解了些许不适,她整个人都精神了些。
通过昏暗的光线,她渐渐看清他们是躺在卧房的床上,厚重的窗帘挡着窗户,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手脚上都有擦伤,但已经被上了药,只是隐隐的疼。
“谢白……”
他放下水杯,复又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乖,都过去了,妈咪也没有事。”
她点点头,“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他一下一下吻着她,“抱歉,吓到你了,我发誓不会有下次。卿卿,你很好,很坚强。”
“我没事。”她轻轻摇头,抱紧了他。
既然他说过家中背景,那么有一些波折也是情理之中,虽然这次突如其来,但也算有惊无险。
她不想探究什么前因后果,也不会问那些人的下场,这些都是与她,亦是与谢白,无关的事。
怀里的人终于再次入眠,他温柔将她放回床上,盖好被子,将空调调到最舒适的温度,翻身下床,轻手轻脚换上衣服。
衬衫纹丝不乱,领带一丝不苟,西装外套笔挺整洁,这是谢家一直以来的规矩。
他轻弹衣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悄无声息开门离去。
司机已在楼下恭候多时。
“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