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大少、易三少、宋家大公子,还有易五小姐怎麽会出现在监狱裏?
他们又是何时来的?先前她与顾清笙所说的话,又被他们听了多少?
脑海中争先恐后地冒出无数个问题,顾方怡逼自己冷静,开始回想顾清笙有意无意诱导自己的细节,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中套了!
她紧咬唇瓣,待再松开时,唇上已留下一道深深的牙印,可见力度之大。
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故作镇定。
“大少,我和四妹都是在胡说八道,万万当不得真。”
易恒欢没有理会顾方怡的话,他亲自推开牢房的门,径直朝顾清笙走去。他熟稔地拂去顾清笙肩膀上的灰尘,神色变得格外柔和,眼底泛出柔色。
他宽大的手掌拢住顾清笙的手,声音磁性又温柔:“累了吗?”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两人一个礼拜没见,不仅没有丝毫生分,还愈加亲密无间。
小姑娘布了一盘大局来打凤牢龙,他自然也得好好配合,让她的计划顺利进行下去。
这几日,他不知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能忍住不来见她。
虽说监狱裏头都打点好了,但是没有亲眼所见,总归还是不放心。
眼下见她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逐渐放下。
顾清笙摇了摇头,放低了声音,语气愉悦:“我没事。”
易恒欢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语调问:“可曾想我?”
顾清笙睨了他一眼,这还在监狱裏头呢,怎麽又不正经起来。
易恒欢没等到她的回答,眉尾微动,丝毫没有掩饰自己露骨的思念:“清笙,若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这般都一个礼拜没见了,我对你简直思之如狂,恨不得将你绑在我身边,时时刻刻在一起才好。”
顾清笙脸颊发红,耳朵烫得厉害,在他手心捏了一把。
“别瞎说。”
同时,顾方怡与牢房外的宋安月不动声色对视一眼,她立刻就明白了宋安月的意思,试图狡辩道:“大少、三少、易五小姐,我先前是想在四妹面前逞威风,才会大言不惭地说这件事是我策划的,实际上我对此事一无所知啊!”
“我这四妹惯会哄人,想必大少也是被四妹蛊惑了,才会来监狱的吧?”
“您也知道我与四妹不对付,如今见她落狱狼狈,一时沖动,跑来监狱说了些胡话,承认了自己从未做过的事情。”
“人证物证都在,先前女佣和地痞流氓也招供了,他们说的都是实话,大少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他们的证词。”
顾方怡一连说了好几句话,句句都想撇清关系,说到最后,忽然就有了底气。
人证都被她们收买了,只要他们不反水,她就不怕会牵连到自己。
顾清笙忍不住轻叹一声,悠悠道:“二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还没等顾方怡明白她话裏的深意,就有两个人被狱警押着走了过来。
女佣和地痞流氓战战兢兢地低着脑袋,手环处扣着沉重的手铐,一丝大气不敢出,老老实实地走到顾方怡面前,也不敢与她对视。
顾清笙微微一笑,缓缓道:“这两人就是本案的罪犯,女的叫芙兰,男的叫张六,前者是督军府的女佣,后者是巷子裏的地痞流氓。”她顿了顿,挑眉问:“这两人,二姐可认得?”
顾方怡不假思索,一口否定:“不认得。”
顾清笙“哦”了一声,语气染上了几分疑惑:“这就奇怪了,二姐说不认得,张六却说认得你。对了,张六在此前招供,手上有二姐你的东西。”
话音刚落,易三少便适时将手上的东西扔到顾方怡面前。
顾清笙垂眼看向地上那只翠绿色的耳环,慢条斯理地问:“这是你的东西没错吧?耳环这等私密的东西,不该出现在一个地痞流氓手上才对。”
顾方怡心底一惊,但她打定主意抵死不认,自然只能当作毫不知情。
“巧合罢了,世上一模一样的耳环何其多,你不能仅凭这只耳环就诬陷我!”
顾清笙像是累了,她看向张六,淡淡道:“二姐说是巧合呢,你证明一下吧。”
被点名的张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埋着脑袋说:“回各位军爷、小姐的话,这只耳环就是这位小姐亲手给我的,当时我留了个心眼,怕事成之后她不认账,她也为了让我安心,就将耳环抵在我手上。”他说罢,磕了两个头:“小的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顾方怡脸色发白,动了动嘴唇,还没来得及说什麽,顾清笙又将那张纸条展在她面前。
石出
“不得不说,你模仿我的字还蛮像的,但是有个小细节,你可能没有发现。”
顾方怡直盯着那张纸条,等着顾清笙讲完后半句。
顾清笙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这个‘咖啡’的‘啡’字,我有连笔的习惯,为了分清楚横竖,连笔的部分我会下意识地放轻,故而写出来就没有那麽明显,但若是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出来的。你在模仿字迹的时候,显然没有发现这个细节,落笔的时候下意识按照自己的习惯,写出了横竖分明的‘啡’字。”
顾方怡一把抓过她手上的纸条,凑近了看她说的“啡”字,果真如她所说,这个字是连笔写出来的。
芙兰见状,也是径直跪在地上,主动供认:“大少奶奶,我知道错了!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收了周太太给我的钱财,借着打扫房间的时候偷拿了您的戒指,还按照周太太的吩咐将这份纸条以您的名义转交给五小姐,事后又颠倒非白,做了假证……”她说着,忍不住哽咽道:“我认罪、我都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