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扬当即便嚷,“没点眼色!都给我堵着嘴,我还怎么问?!”
下边的人赶忙将这二人嘴里的堵布拿开,孔扬哼哼了两声,也不废话,径直问道:“说吧!你们去瑞平侯的私宅,找他何事?”
一句话砸到地上,下边的两人却似没听见一般,极不配合,一句话都不说。孔扬眉头一皱,刚要发怒,转眼一想,这两个鞑靼人,莫不是听不懂他说话吧?
孔扬起了身,走到了这个人脸前来,“你们二人,能不能听懂我的话?”
两人还是不吱声。
孔扬一看这架势,这便是听不懂了,不由得挠了挠头。不过听不懂也没关系,反正这两个人身份在这,还能开脱了去?
他又试着问了几句,两人还是不说话,他把手底下的人问了一遍,还真就没谁会鞑靼语,孔扬一看,便也不问了,只将这两个又塞上了嘴,弄到了一旁去。
他喝了碗茶,准备小眯一会,因着太过兴奋的缘故,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起身在屋里走了几趟,有人悄悄来回,说已是往秦家通报过了,秦爷很是夸了他一番,还让人捎了话,“明晚给你庆功!”
孔扬更是睡不着了,满脸的笑意对着自己拿官服傻笑了半晌,心里想着以后这官服也用不上了,立了这等大功,少说也得给他升两级,可不用再在这兵马司里头打转了!
心里乐呵着,下边的人来通禀,道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来了。
孔扬立时来了精神,穿了披了衣裳便去迎接,只是他心底还嘀咕了两句,“这可是扯了瑞平侯和鞑靼的大案,锦衣卫那韩指挥使如何不来?”
不过北镇抚司的镇抚使也是要紧人,手下也管着诏狱呢!也许锦衣卫还不知道自己这是多大的案子吧?
快步迎去了,见面行过礼,孔扬嘴巴利索极了,赶忙就把话说了。
“……这两个死活不肯招和那瑞平侯爷是何关系,下官不过是兵马司小指挥使,侯爷淫威在上,还要追究下官一个私闯侯爷私宅的罪名,下官可不敢触动侯爷!”
他连回禀并告状,一起说了,说到这后面的话,还一副受了气的样子,那北镇抚使眼珠一动,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了声辛苦,又道:“孔指挥亲手抓了贼人,带他们回锦衣卫审问,也少不得孔指挥在旁补充详情,今夜恐是睡不得了。”
少睡一夜觉有什么了不得?孔扬现在巴不得跟着锦衣卫去,不然功劳都被旁人抢去了,他岂不是白给人做了嫁衣?
当下精神抖擞,披风一系,便跟着锦衣卫的人走了。
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诏狱,孔扬没来过,进了里间便觉得阴风阵阵,想起这锦衣卫的诏狱里,十八般刑罚俱全,一时有些心中泛寒,不过转念一想,他又不是来受刑的,怕什么怕?
他定了定心神,一路跟了过去,到了里间,北镇抚司的那些校尉早已等候,抓来的两人,立时被领到了审讯的暗室里。
孔扬一旁落座了,只听那镇抚使指回过头又问了他一句,“孔指挥,你方才说这两个已经招认了,乃是鞑靼的俘虏,从辽东跑出来,潜入瑞平侯府上的,没错吧?”
孔扬道没错,他除了不敢直说两人是来勾结瑞平侯的以外,其他的都按着秦游显同他说的,替这二人“招供”了。
他这么一确认,那镇抚使便使人取了这二人嘴里的布团。
只是这堵嘴的布团一去,两人立时便是趴在地上叩头。
“饶命!大人饶命!小人们就是侯爷庄子上的管事,哪里是什么鞑靼人呀!”
两人的叫喊声一出口,孔扬便是一愣。这两个人说得,可是正经大宁话,且还掺了些豫地的方言,正宗得很!孔扬愕然,坐在一旁的镇抚使却冷了脸,“孔大人,这怎么说?”
“这……”孔扬也傻了,“这两个人就是出逃的鞑靼俘虏,没错呀!”
两人一听又是叫屈,“大人饶命,小人们连鞑靼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就成鞑靼人了?”
孔扬心里觉得不对了,又指了这两个,“不是鞑靼人,那你两个躲在柴房作甚?!”
两人哭天喊地,“是侯爷查了我们庄子的账册,说今岁的粮米少了,怀疑小人私吞了粮米,这才把小人们关到柴房去的呀!哪里想到大人半夜闯进来抓,说小人们是鞑靼人!”
两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孔扬汗毛都竖了起来,一旁的镇抚使冷哼一声。
“孔大人,锦衣卫也是你耍玩的?我看这两人没什么问题,倒是孔大人你,为何夜闯瑞平侯私宅抓人?又是哪里得来的线报?方才还信誓旦旦说着二人已然招供,你又是意欲何为?都说说吧!”
话音一落了地,孔扬便觉得这北镇抚司的诏狱里,寒意犹如鬼魅,张牙舞爪直奔他来。
第340章 挖坑被坑
孔扬是万万没想到,从捉拿的地方、时候到样貌、身形都对得上的两个人,竟然成了瑞平侯河南那边庄子的管事,根本就不是什么出逃的鞑靼俘虏!
孔扬冷汗淋漓,尤其一想到锦衣卫诏狱那十八种刑罚,便觉得浑身哆嗦,他如何敢说自己是受了秦游显的支使,前去瑞平侯私宅捉拿逃犯?这话要真是说了,秦游显诬陷朝廷命官、暗中勾结鞑靼人得死,他也是同罪!
“镇抚使大人!下官就是接到了线报说有鞑靼人潜入瑞平侯私宅!鞑靼人的事,下官不敢耽搁,接了线报便去了,哪里想到抓错了人!下官私闯侯爷府邸是罪,下官回去就跟瑞平侯爷叩头赔罪,再抓了线报的人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