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犯下了罄竹难书的滔天罪孽,被他杀死的人太多太多,怨气与死气悉数笼罩在他身上,甚至浸入了他的灵魂,才会在不自觉之中,散发如此庞大的恶念。可是,这样的人,定属邪修无疑,以凝仙宗如今都尚且保持得不错的风气,怎么可能容得下邪修?
“不行,我得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别人,看一看他们对凝仙宗的人,有无特殊的感觉。”虽然知道对方敢大摇大摆的来,定是不会露出什么破绽,可为了保险起见,曲宁萱还是打算去问问。
如果,谁都没有任何感觉……
“魔族……希望不要是这种,最坏的情况……”
这个道德崩坏,清浊严重失衡的世界,倘若真有魔族……那可就太过糟糕了。
正当她提起笔,打算写信找个人问问情况的时候,云出岫前来拜访。
曲宁萱听见这个消息,动作顿了顿,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才说:“请他稍待片刻,我马上就来。”
对凝仙宗的事情,云出岫想必也非常了解,问问他,也是无妨的。
“凝仙宗?”云出岫放下手中的茶,“为何有此一问?”
曲宁萱笑了笑,说:“精于道法之人,岂有没听过凝仙宗大名的?何况我近日恰巧路过绿梅林,见凝仙宗之人在林中游玩,就随便问问你。”
云出岫轻轻点头,斟酌了一会儿语句,才缓缓道:“我与凝仙宗……无多少交情,只是与某人……不行,不能提他,算了,就说这次前来道贺的领队,凝仙宗善法长老肃衡吧!他是一位非常……难缠的……厚德长者。”
第两百三十六章 座次问题
看见云出岫略带纠结的表情,曲宁萱心中阴霾去了一两分,轻轻笑了起来。
她已大概猜到,那位肃衡长老是什么样的人了。
云出岫见她微笑,更觉得有些尴尬,只得以喝茶掩饰情绪。不过,见曲宁萱高兴,他也不管什么落不落面子的事情,顿了顿,又继续说:“他素来……眼里揉不得沙子,辈分与我祖父一般不说,口碑还非常好,加之凝仙宗势大,他又是善法长老……对这位前辈,我一向避着走,接触不是很多……不过,他若见了你,定然极为喜欢,毕竟你的言行举止,都非常符合他心中的标准。”
看云出岫的表情,曲宁萱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位肃衡长老必定心肠极好,思想却极为古板,性格估计还十分执拗,一点都不圆滑,学不会怎么与人相处,更是极可能当众给过云出岫,不对,应该是当众给过楼景行脸色看,指责他强占百里婉柔的事情多么不当。若是从这种性格来揣度,这位肃衡长老虽不喜云出岫,不过,应该也没像别人一样推波助澜,落井下石,才让云出岫给予了一个“厚德长者”的评价。
“凝仙宗的善法长老,与五皇岭的执剑长老,均为门派之中修为最精深者担任,许多时候,他们的实力与辈分都高于该门派的掌门,只是因为性格不大不适合成为一派之主,才……所以,你无需介怀。”曲宁萱组织了一下语句,安慰道,然后适时转移话题,“你今日拜访我,所为何事?”
云出岫点了点头,也脱离了这个令他略显尴尬的话题,讲一些这几日发生的趣事,却不知曲宁萱心中一直在想着凝仙宗的事情。
凝仙宗的善法长老肃衡,辈分极高,心肠极好,连云出岫这种记仇多过记恩之人,都觉得他是厚德长者,但那股庞大到无法忽视的恶意……若非日积月累,短短不可能积攒到如此程度,若凝仙宗之人皆为人类,那么最可能得便是……若是魔族,选择的余地,反倒大一些……
不管了,还有三天,便是龙在野的登基庆典,到时候的宴会,谁都要去参加,自己与凝仙宗的人,定都是坐在前排的。到了那时候,自己估计就得顾着压抑灵魂中的本能了,怎么可能分辨不出谁才是恶意的根源?何况,目前尚且不知原因……若是试探出来,发现对方并无破绽,说不定就另有隐情,比如封印了魔族的通道之类……
若真是如此,自己也可放下心来,潜心修炼了。
与此同时,濯缨宫。
濯缨宫位于龙宫的东北部,亦是这一区域最大的一座宫殿,恰好与东南部的流华宫相对,可见龙在野和玉姬为了安排圣王与蛟王的居所,让谁都找不出抨击的理由,的确是煞费苦心。
汐姒坐于左下首的席位,不着痕迹地打量这位妖族中的第一强者,亦是世间最悲剧的强者。只见他一袭玄衣,容颜俊美,气场强大。两道浅浅的法令纹,鬓角的几缕白发,以及双眸中的沧桑与深沉,不仅没有削减他的魅力,反而让他增添了数不尽的成熟气运。想到这些许的风霜,都来源于人类的“恩赐”,亦会让人心中复杂莫名。
鲛人一族属于灵族,非人非妖,又与这两族都极为不睦,是以汐姒能够以颇为客观公正的眼光,去品评两位世间的顶尖强者,而她得出的结论却是——人类作孽太多了。
昔日的蛟王,何等意气风发,为天下苍生,自愿镇守海眼几十万年,又是何等的英雄气概?偏偏被人类的背叛,折磨了这么多年,以致偏离了初衷,让一颗心都浸泡在深深的黑暗之中,无法自拔,宁愿降低修为,也要逃离被镇压的宿命,向人类复仇。
由于太过惦记着仇恨,较之圣王陛下的洒脱气度与风姿,于心境之中,蛟王略微落了下乘,但这并不是他的错。
对于人类,汐姒并无一丝好感,若非为了族人的性命考虑,她压根不会虚与委蛇,而是恨不得直接掀起滔天巨浪,让人类也尝一尝失去亲人朋友,饱受痛苦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