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得时间长了,曲宁萱也了解君千棠,不,魔相千棠的思维——他固执地认为,自己是这个世间最优秀的存在,这样的话,不娶妻子也就罢了,若要娶,就定要娶一个世间最好的。而他搜寻来研究去,发现呢,聪明的女人未必漂亮;漂亮的女人未必知情识趣;知情识趣的女人很有些目光短浅,绕着男人打转,没大局观;大局观太重的女人,又未免显得太过冷血,或者言行举止太过爷们,不符合这一位的审美观。好不容易种种条件都符合他的高标准严要求,将榜单一列,排名榜首的便是兰泠。所以,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须挑战最高难度,至于拿兰泠去威胁慕祈什么得……这么没品的事情,是他会做的吗?
“魔相千棠来这里的次数,渐渐减少,时间也逐渐延长……”曲宁萱手中拿着一支细柳枝,百无聊赖地坐在湖畔,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如此,唯有两种可能,一是圣王陛下给他造成了极大的麻烦,二是,魔界最近出了什么大事,他脱不开身。”
什么大事,能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魔相脱不开身?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仙魔之战。
曲宁萱接触不到外界的事情,自然不清楚如今仙魔之战到了什么环节,但她也没有傻到想直接跑出去。且不论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单说她一个主修法术,又被禁锢了这么久,灵气调动都很生疏的太乙金仙,在人不生地不熟的魔界晃悠……这是找死呢?找死呢?还是找死呢?
不得不说,魔相千棠,是个绝对的聪明人——他封死了曲宁萱全部的退路,让她根本想不到任何可以改变局面的办法,只能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旁人的救援,或者最后的结局。
为此,曲宁萱深深痛恨着自己的无力,却没有任何改变的余地。
同一时间,被曲宁萱寄予厚望的玉清微与叶希晨,也又一次地会和了。
“我说,咱们得加快步骤了。”叶希晨卸下魔皇殿管事的伪装,很是郁闷地说,“我敢说,君千棠在仙界,保证还有大家不知道的内应,否则这一次的六界之战,绝对不会打得这么……更可气得是,这家伙完全不把六界之战当一回事,竟大肆召集绣娘与能工巧匠,说要准备婚礼!我们若再不加快动作,把他给打败……兰泠会做什么,我不用说,你应该也知道吧?”
说到这里,叶希晨郁闷地挠了挠头,万分纠结地说:“可恶,梦境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被打断,总是卡了那么一截……否则咱们就能知道,谁才是幕后黑手,与君千棠联系的人了!”
玉清微静静地站着,听叶希晨那边的情况,末了才平静地问:“你敢跟踪他么?”
“这不是我敢不敢的问题。”叶希晨无力地说,“不瞒你说,这家伙非常变态,我将全身仙气转化为魔气,却依旧不敢在他周围百米晃荡,否则他一定会发现问题……咱们这样跟踪,真的行么?”
玉清微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没问题,因为我炼化了魔呼罗凉歌的真灵与残留力量,远远跟踪,隐藏行踪这一点,还能做得到。”
听见他这样说,叶希晨差点想看看自己的耳朵出没出问题,可见玉清微神色未变,就知道他说得是真的,不由怒道:“炼化,你……凉歌花了这么大力气,就是希望来生能叩问神道,你……”
“那又如何?”玉清微不咸不淡地说,“兰泠受我连累,身陷牢狱,我答应救她,自然不能反悔。”
“你……”叶希晨收敛了怒色,奇异地沉静下来,过了好半天,他才轻轻地说,“你说得没错,人生在世,确实应该负起一些责任……若非我抗拒着近在咫尺的真相,不肯接受事实,我们也不可能迟迟看不见那一段历史……我想,是到了该做出取舍得时候了。”
第两百五十九章 逃出生天
“这件衣服……”曲宁萱的目光在千棠摆出得华服之上流连片刻,就挪向他本人,“若是让我参详,我会说,这件嫁衣非常美;但若是让我穿上,我会说,你给错了人,因为我并没有嫁给你的意思。”
千棠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听说素媛仙子织布制衣的手艺冠绝天下,任何丝线与布料,她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是哪个产地,什么原材料,又是什么修为的仙人,织了多少年。你与她是知交好友,又素来过目不忘,不知学到了她几分?”
他素来不会无的放矢,曲宁萱不清不远地将目光再移到华美的嫁衣上,仔细观摩。
这件嫁衣极美,美到足以成为任何女子的梦,就连曲宁萱也不例外,可她的眼中没有一丝期待,只有满满的审视,以及随之浮现起来的惊骇。
“婉凝城的冰蚕丝,安月仙子织出的凤凰锦,清源山的甜梦草……”曲宁萱一一历数自己能够认出的布料,心中的不安越发扩大,“这怎么可能?才多久,魔界的大军就……”
仙界自视甚高,习惯了六界第一的地位,定不会向他们最瞧不起的魔界俯首称臣,贡献财帛。所以,千棠能拿出这些东西,几乎就表示,这些地方已经是魔界的领地了。但婉凝城在仙界东方,安月仙子居于仙界东北,清源山则在仙界的西北方……如此说来,仙界的半壁江山,岂不是尽归魔界之手?
不可能的,仙界怎么可能沦陷得这么快,怎么可能?
千棠望着曲宁萱,神情柔和似水,声音亦如是:“你久居这儿,不知日月流逝,自然不清楚,这一场六界之战到底打了多久。到现在才能占据仙界四分之一不到的土地,对我来说,已经是极为稀罕且令人纳闷的事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