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诡谲,惑敌之计。”
徐正则说着,要往入口走,看见底下深不可测,本能犹豫了一下。云桑偷笑,伸手揽在他后腰上,往下一跃。
地洞底下光线昏暗,危怀风打开石门,揽着岑雪再一次走入甬道。徐正则与云桑紧随其后,走了不到一丈远,云桑惊呼:“就是这儿!”
危怀风逐一点燃石壁两侧的火把,火光照亮彼此脸庞,走道里的景象也一览无遗。整个走道乃由石砖砌成,约莫一丈见方,四周雕刻图腾,规模中规中矩,尽头处是个拐角。危怀风吹灭火折子,取下一把火把,往前走时,向云桑确认:“当年你误入古墓,来的就是这儿?”
“对。”
云桑难抑激动之情,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四周。
“你看见的那个人影,是从前面来的?”危怀风接着问。
云桑展眼往前方看,想起梦境里那个从尽头处朝自己走来的人影,应声道:“嗯。”
“再然后的事,你就不记得了?”
“那个人给我下了忘忧蛊。”
危怀风不再问什么,走至拐角前,握着火把往前一探,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黑黢黢的走道,与先前一样,一丈见方,石壁雕刻着图腾,尽头处是个拐角。
众人接着往前走,抵达尽头后,往右一拐,前方又是一条一模一样的走道,尽头处也还是拐角。
众人微微变色,心里开始不安,提高警戒往前走,果不其然,抵达以后,所见仍是一条在尽头拐弯的走道,拐弯的方向也依然是右方。
“怎么会这样?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条走道?”云桑惶惑不解,环顾四周,发现他们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一条走道,然而进来时的那扇石门已不见了。
“是鬼打墙。”岑雪颦眉,回头打量一眼,“走道不多,最多四条,只是再这样走下去,我们只会被困在其中,活活累死。出口应该不是在拐角后,而是在走道里,一起找一找吧。”
云桑点头,从石壁上取下一只火把,与徐正则一起开始寻找出口。
岑雪与危怀风待在一起,待那二人走远后,低声问道:“你先前来过了?”
危怀风笑道:“你都说了,这是鬼打墙,我要是来过,岂不是早就被困死在这儿了?”
岑雪沉吟道:“这座古墓有些古怪,不像是南越人所建。”
危怀风沉默,心知岑雪所言不假,笑容慢慢消失。按照地图上的指引,这座古墓应该是当初那名南越贵族用来藏匿军饷的,既然是南越人所建,那么建筑风格应该与南越相关,可是整个走道里并没有任何关于南越人的文化痕迹,石门、石壁上所有的图案皆是与蝴蝶相关的图腾。
要知道,蝴蝶,乃是夜郎苗人崇拜的先祖。
“找到了,出口在这儿!”
后方传来云桑的欢呼声,二人不及再细谈,循声走去,云桑解说道:“原来所有的拐角都是骗人的,往前走的门就藏在尽头的石墙上,徐郎一下就找着了!”
岑雪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级级往下盘旋的石阶,阴森森、黑魆魆的,像一口被淹没在黑暗里的古井,散发着阴气,要把人吸附下去。
云桑便要往上踏,被危怀风喝止:“等会儿。”
危怀风上前一步,从手里掷出一颗石头,那块碎石不大,“砰”一声击在石壁上,接着沿着石阶往下滚落。众人屏息,半晌以后,碎石落入底部,四周一片安静。
“走吧。”危怀风回头示意。
四人于是两两结队,前后走下石阶,危怀风抬高火把,借着火光打量两侧石壁,发现上面雕刻着的依旧是与蝴蝶相关的图案,或是鸟头蝶身,或是蝶首龙身,再或是蝶翅生花、蝶须成蕊等繁复绚丽的花样,与先前在走道里所见的一般无二。
“这些图案都是什么意思?”危怀风询问云桑。
云桑见怪不怪,说道:“对先祖的崇拜呀。二哥先前不是同你们说过了吗?蝴蝶阿妈是我们苗人的先祖,庇佑着万物生灵,在古墓里弄上这些蝴蝶图腾,自然是祭奠先祖的意思呗。”
“所以说,这是你们苗人的古墓?”岑雪想起先前的猜测,试探着问道。
“对呀。”云桑不明白岑雪怎会有这样的问题,一脸理所当然,“这古墓建在月亮山禁地里,当然是苗人的古墓。而且,当年我在这里见到的那个人也是个苗人,虽然看不见脸,可是我听见了走动时的银饰响声。”
另外三人已然容色改变,却不敢提藏宝一事,危怀风道:“你还是想不起来那人是谁?”
“嗯。”
“那人是夜郎国主。”
“国主?!”
话声甫毕,云桑果然变色,难以置信:“国主怎么会来这儿?你听谁说的?!”
“仰曼莎。”危怀风坦然相告。
云桑越发不解:“国主来这儿做什么?”
“不知道,但我想,这座古墓或许便是她派人建的。”危怀风一语震惊三人。
岑雪神思震动,突然想起一事:“八年前,这儿死过三十多名南越战俘……”
“那三十多人本是奉命来月亮山扩建行宫,失踪后,齐齐暴毙于禁地内。外界传闻那些人是逃亡后误入禁地躲避追捕,是以丧命于蛊王口中,可事实上,他们应该是被国主抓来禁地里秘密修建这座古墓的。”危怀风接着推测,神色严肃起来。